“的確是有個難題。”
朱翊镠坦誠地將趙靈素被幽禁景陽宮一事告訴了胡逸仙,并說明了自己的為難之處。
胡逸仙稍一沉思,說道:“其實也好辦,什么都不用管。”
“幾個意思?”
“趙靈素你必須得救吧?”
“那當然。”
“陽康你絕不會放吧?”
“廢話。”
“那你就聽我的,什么都不用管。”胡逸仙悠悠然地道,“你越著急,你皇兄的勝算越大。如果你想打贏這場戰爭,最好的辦法是放出消息,稱對趙靈素毫無感情,她是生是死與你無關。”
朱翊镠沉吟不語,他當然明白胡逸仙的意思。
胡逸仙的意思其實也是一個簡單的邏輯:都不管趙靈素的生死了,那還交換什么陽康?
萬歷皇帝誣陷趙靈素將其幽禁,不就是仗著趙靈素是他的貼身侍俾,指望他交出陽康嗎?
只是……
朱翊镠嘆了口氣,搖頭道:“萬一皇兄一生氣將素素處決,那我這輩子都不能安心,所以不能賭。”
“聽我的,只要你敢賭,就一定贏。”
“不行,這樣太危險。”朱翊镠依然搖頭,“我不能拿素素的命去賭。”
“可你不賭又能如何呢?陽康知道不該知道的秘密,他回到你皇兄身邊,許多人都會死。”
“這個我當然清楚。”
“那你現在就放出消息,說趙靈素背叛了你才會進京的。你絕不能容忍一個背叛了你的人。這是唯一但也是最好的辦法。不然怎么辦?不能指望你娘,你又不能進京要人。”
“還是不行。”朱翊镠堅決不同意,“再想想還有沒有其它辦法。”
“聽我的準沒錯,你皇兄不會殺趙靈素的。”胡逸仙固執己見地道。
“為什么?”
“你想想,你皇兄表面上對你是不是很好?為什么對你好?不用我多說,當然你們兄弟間或許也有真感情。既然你皇兄想對外樹立一個好哥哥的形象,那他就不會要趙靈素的命。”
“切!”朱翊镠卻不以為然地道,“明著或許是不會要素素的命,可背地里誰知道呢?皇宮里莫名其妙死人不是常有的事兒嗎?別說是宮女,就是地位高的皇子、嬪妃乃至皇帝都有呢。”
“那我沒招兒了。”胡逸仙兩手一攤無奈地道,繼而又補充一句,“反正依我看趙靈素不是一個短命相。”
聽了這句話,朱翊镠更是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因為他想到歷史上的趙靈素正是死得早。“趙次妃”的名號還是在她死后追加的。
如此一來,朱翊镠就更不敢賭了。
見狀,胡逸仙遺憾地道:“那我這個參謀就無能為力嘍。”
朱翊镠正準備起身離開,又聽見胡逸仙追問了一句:“你皇兄通知你交換人質了沒有?”
“廢話,當然沒有。”朱翊镠道,“他要明著通知我交換人質,那不等于是撕破臉皮了嗎?”
“既然這樣,要不,你就去低頭求他吧。只要你開口,他會答應你放人。”胡逸仙建議道,但隨即話鋒又一轉,“只是這樣不保險。因為只要你開口,那你皇兄十有**也會開口要人的,就問你到時候怎么辦?”
見朱翊镠不說話,胡逸仙接著又說道:“即便你皇兄不要走陽康,就只見陽康一面,那也不成啊。所以我認為最保險的辦法還是不管不問,越表現出不關心趙靈素,你勝算就越大。反正我這個參謀建議給了,聽不聽在你。”
朱翊镠這才離去。
本心而論,他覺得胡逸仙的辦法說得在理,只是他不敢賭。
但他也不會拿趙靈素的命去賭,哪怕有百分之九十的勝算。
可有一點是事實,趙靈素的命被萬歷皇帝死死捏在手里,正如陽康的命被他死死捏在手里一樣。
胡逸仙給出了兩條建議。一條認為很有把握,一條不保險。
可這兩條建議用了第一條就不能用第二條,用了第二條就不能用第一條。
不能聲稱對趙靈素不管不問,又掉頭求萬歷皇帝放人;或是先求萬歷皇帝放人,又聲稱對趙靈素不管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