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近侍則侍立萬歷皇帝身后。
“慈圣皇太后娘娘駕到——”張鯨進來時也喊了一聲。
李太后進來了。
她的臉色極其難看。
居室里靜寂無聲,空氣陡然間像是凝滯了一般。
不過,持續的時間極其短暫。
因為萬歷皇帝早已經等不及了,他迫不及待地喊了一聲:
“娘。”
然后是朱翊镠,跟著也開口了說:
“娘總算回來了。”
可李太后陰沉著臉都沒有應聲,目光在兩個兒子之間來回移動。
陳太后接著說道:“想必張公公已經將這里發生的一切告訴了妹妹,我實在無法定奪,只好等妹妹回來。”
“哎!”李太后深深嘆了一口氣,她可以不搭理兩個兒子,可不能不搭理陳太后,“姐姐,請坐下說話!”
陳太后點點頭,知道事已至此,著急也沒用,于是率先坐下,這樣不至于太過緊張,不然氣氛實在壓抑。
“娘也請坐!”
朱翊镠客氣而謹慎地說道。
“看你做的好事,是不是要氣死娘?”
李太后怒斥朱翊镠。
朱翊镠都沒來得及開口,只聽萬歷皇帝咬牙切齒地道:
“他們大逆不道,以下犯上,娘一定要為孩兒做主。”
“鈞兒要娘如何為你做主?”李太后望著萬歷皇帝輕輕地問。
“……”萬歷皇帝愣了一愣,雖然李太后這一問看似簡單,他當然也想過,可此刻卻不知如何回答。
若由著本心回答,那且不說李太后絕不答應,朱翊镠和鄭妙謹會不會放過他都難說,所以只有違心回道:
“娘,只要皇弟誠心改過,孩兒答應既往不咎,放過他們。”
“鈞兒怎么放?”
“像原來一樣給皇弟自由。”
“那她呢?”李太后望著鄭妙謹問道。
“只要他們彼此相愛,孩兒可以將她送給皇弟。”
“那張先生呢?”李太后這連續幾問雖然都看似平和,可話語里夾含的力量不禁讓人怦怦心跳。
“什么張先生?”萬歷皇帝一個怔愣。
“就是教育你十多年,到頭來卻被你抄家,害得他家破人亡的那個張先生。”
“那件事不是已經過去了嗎?娘又何需再提?”
李太后心疼地搖了搖頭,一副痛苦的模樣,喃喃地道:“沒有,這件事沒有過去,即便張先生真的死了,也沒有過去,更何況他還在呢。”
此言一出,不僅萬歷皇帝,包括陳太后和張鯨,都還一度以為李太后長途奔波回京竟遇到如此棘手的事,一時間神志不清呢。
可再一細看李太后痛苦而為難的神情,正等待萬歷皇帝的回答,很顯然她頭腦清醒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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