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東番正式命名為臺灣。”朱翊镠接著道,“設立臺灣府,暫時還是隸屬于福建吧?不過,朕的終極目標是設立臺灣行省,這得等到臺灣稍富之后再說,但這是目標與方向。”
“臣知悉。”在申時行看來,這個目標好像有點,遠大。但瞧著朱翊镠一副樂觀、憧憬的神情,又感覺好像這個目標很快就能實現似的。
不過有一點他已經非常確定,包括朝中大臣,起初朱翊鈞在海上遇難,身為首輔,他像朝中大臣一樣,也認為朱翊镠興許會選擇不管不問,讓朱翊鈞自生自滅挺好,甚至還想著朱翊镠會不會像朱翊鈞一樣也暗中派人做手腳。
但現在不這樣認為了。
他現在完全看明白,朱翊镠不僅不會“謀害”朱翊鈞,還會竭盡全力保護東番以給朱翊鈞提供一片樂土。
盡管在他眼里讓東番穩定富裕起來是一件十分遙遠的事,可這是朱翊镠提出來的,又讓他抱有幾分信心。
總之,朱翊镠的這一波操作,讓申時行明白:朱翊镠并不想朱翊鈞不明不白地死去。
想明白這一點,申時行又問道:“臣還有一個顧慮,陛下如此重視東番的穩定發展,倘若番王請求朝廷經濟上給予援助,答應嗎?”
朱翊镠不假思索地搖了搖頭。
申時行微微一滯,感覺好像又想不明白了,口頭上支持東番,卻不提供經濟援助?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是不是覺得朕不通情達理?”
“沒有,只是臣覺得,倘若陛下想穩固、發展東番,卻不提供經濟援助,似乎,給人的感覺不過是口頭支持。”申時行由著內心如實說道。
朱翊镠又是搖了搖頭:“可申先生難道忘了朕還有一個大宏愿嗎?”
“什么?”
“皇室宗親已成為腐蝕我大明王朝的蛀蟲,尾大不掉,朕早就想著要大刀闊斧地改革,只是眼下時機不成熟。朕的目標是:朝廷不再供養皇室宗親,讓他們自力更生。”
“這……可以嗎?”申時行又一滯,但這次感覺很不可思議,這個目標比讓東番發展富裕起來還要難呀!
要知道兩百多年下來,皇室宗親已經超過百萬人口了。倘若停止對他們供養,豈不是要天下大亂?
然而,只聽朱翊镠擲地有聲堅決地回道:“必須可以。對皇室宗親必須做出改革,否則大明王朝會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像所有王朝一樣,難逃衰敗乃至滅亡的厄運。”
“可陛下,如何實現這個目標呢?”
“慢慢來,朕相信有辦法的。這下申先生總該明白,朕為何不答應給番王以經濟上的援助吧?”
“哦。”申時行似有所思地點點頭。明白當然是明白,但要說對朱翊镠的政策主張有多明白,似乎也不盡然。畢竟在他眼里,朱翊镠太大膽了。
但其實申時行當然清楚,皇室宗親成為大明蛀蟲尾大不掉的問題,早在張居正擔任首輔時就已經提出來了。
在張居正看來,大明王朝存在五大隱患:第一宗室尾大不掉,第二朝廷無可用之人才,第三官員考核無據,第四軍備渙散,第五財政入不敷出。其中財政入不敷出是各種矛盾的聚焦點。
張居正將宗室的隱患擺在第一位不是沒有道理的,只可惜張居正在十年改革途中也不敢觸碰這個問題。
如今被朱翊镠提出來,申時行仿佛看到了一線希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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