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在保證有吃有喝的情況下。
馬拉松四十多公里,跑完它最快的需要兩個小時,一般需要四個小時,當然還有更慢的。
從京師到保定,相當于有三個多不到四個馬拉松的距離。
所以以黃霄云為首的十幾個人跑了整整一天一夜才到達。
這已經是他們的極限了。
因為沒有錢,所以自然沒有馬或馬車,出發前每人兜里塞了兩個番薯,就這樣他們一路跑到保定。
途中只歇息兩次,每歇息一次,啃完一個番薯。口渴,隨便路上找一處溪水或河水,喝幾口就是了。
若非因為朱翊镠給了他們希望,他們絕沒有這樣的精神頭兒。
跑了整整一天一夜,抵達保定府是在晚上,他們又累又餓,但沒敢歇。因為保定還在封城狀態,如果晚上不想辦法進去,白天恐怕更難了。
所以晚上他們偷偷摸摸,也沒有經過城門,而是爬到一座山脈,然后從荊棘叢生的山路摸進去了。
進去時天色蒙蒙亮,他們身上的衣服已是破破爛爛衣不蔽體,許多地方還是傷痕累累血跡斑斑。
這中間到底吃過多少苦頭,恐怕也只有他們自己清楚了。
但他們有一個信念,無論能不能幫到朱翊镠,一定要活著回去黃村,他們還要建設自己的家園呢。
正因為有這強大的信念做支撐,故而在他們看來,這些苦都不算什么,反正再大的苦他們也吃過。
死不了就干。
他們在保定分頭行動。
行事當然不同于衙門里的人,自有他們自己的一套。
……
朱翊镠自己沒怎么睡,也知道許多人因為他和張靜修沒怎么睡。
昨晚三人同床聊到很晚,最后李之懌與鄭妙謹都趴在他胸膛上睡著了,他還久久沒有睡意。
他知道兩位趴在他身上睡,一來是確實困了,二來是怕他就此離去,當然這也是幸福的愛。
其實昨晚他就想通了。
冷靜下來一想,尤其是當兩個懷有身孕的老婆躺在他身邊耳鬢廝磨時,他覺得真不能沖動前往保定。
對于張靜修與秦涵茜而言,是被人搶走了孩子。
但對于他而言,這將是一場戰斗。
既然要上戰場,必須運籌帷幄保持冷靜的頭腦。
所以盡管他昨晚又沒怎么睡,但因為想通了一些問題,早上起來他的精神還不錯,與李之懌、鄭妙謹一道剛用過早膳,便見馮保來了。
“萬歲爺,黃村的錦衣衛需要撤回來嗎?”看見朱翊镠精神比昨個兒要強,馮保稍稍松了一口氣問道。
“按計劃進行便是。”
“可是萬歲爺,據錦衣衛回報說,黃村選出來的幾個村頭頭兒此刻大半不在村里,村長也走了,所以管理上……”
“什么?”朱翊镠一愣。
“萬歲爺,是這樣的。”馮保連忙解釋道,“以村長黃霄云為首,一共有十八位村民,去了保定。”
“去保定作甚?”
“說是去幫助張靜修尋找孩子。”
“簡直胡鬧!”
“萬歲爺,黃霄云曾經也是盜匪,后來不干了,才淪落為流民的,隨他而去的都是盜匪強盜出身。”
“這是朝廷與衙門的事,他們去了能有什么作用?胡鬧!”
“萬歲爺,不管怎么說,這也是他們對萬歲爺的一片心意。奴婢以為行為不重要,重要的是對萬歲爺的心。”
“……”朱翊镠沒作聲。
“萬歲爺,聽說他們沒錢買馬,便徒步跑去保定,沒錢買吃的,每人便在口袋里塞了兩個番薯。果然是仗義每從屠狗輩,負心多為讀書人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