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于官冢家,得到的比別人多,承受的自然要比別人多。
人總得學會長大嘛。
……
馮保與朱翊镠一席話后,當天用過晚飯便乘轎去了王錫爵家。
王錫爵正在書房里看書,聽說馮保來了頗感意外,忙出去迎接。
這可是馮保第一次拜訪他的府邸。
雖然在不少事情上他并不認可馮保的做法,而且曾經因為張居正奪情,馮保也罵過他詆毀過他。
但事情畢竟已經過去了。
總不能一直記仇似的記在心里。
總體來說馮保是個有才華的人,也是個很有能力的人,只是手段有時未免卑劣了一些,這王錫爵很清楚。
馮保二度擔任大內總管,連朱翊镠都認可,他還沒說什么?
況且他已經被朱翊镠明確指定為首輔申時行的接班人,倘若他真坐上首輔的位置,也得與馮保搞好關系。
張居正如此鐵腕的一個人,當首輔十年都不敢拿馮保怎么樣,王錫爵又豈能不知這其中的厲害關系?
馮保主動登門拜訪,眼下他還不是首輔,即便從前有再大的嫌隙,這會兒他也得忘記得一干二凈。
成人的世界或許就是這樣吧:能屈能伸,不能耍小孩子脾氣。或者再說得難聽點:利益至上。
“馮公公,什么風把你吹來了?”
所以王錫爵出去迎接時,既熱情又激動。也不能說是裝。
“怎么?不歡迎嗎?”
馮保大大咧咧地反問道,架子還是有的,卑微確實也不是他的性格。在張居正面前他都這樣。
“歡迎,當然歡迎,何止歡迎?都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請!”
王錫爵將馮保引至會客廳,又親自給馮保斟茶。
“不知馮公公大駕光臨,有何貴干?”
“不瞞王閣老,的確有點事兒。”
馮保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才接著問道:“知道萬歲爺明日召見你們幾位閣臣是為何故嗎?”
王錫爵搖頭。
“不妨先透露給王閣老知,我之所以晚上造訪,是擔心王閣老會有異議,實話告訴王閣老,萬歲爺已經決定,征詢你們意見只是一道程序,你可別與萬歲爺唱反調,屆時搞得不愉快。我好心提醒,王閣老是首輔接班人,與萬歲爺唱反調可不是明智之舉哦。”
“多謝馮公公有心!”王錫爵拱手道,“不知皇上要說什么事呢?”
“萬歲爺本就有心致力于改革,這回張靜修的孩子在保定府丟失,至今杳無音訊,萬歲爺便想借這個機會,將保定府的土壤重新耕犁一遍。”
因為“耕犁”一詞本是馮保提出來的,得朱翊镠大贊,此刻馮保又不自覺地在王錫爵面前用上了。不過他覺得這次用得更加準確。
“如何耕犁法?”王錫爵問。
“第一清田均田,第二切斷保定境內皇室宗親的一切供給,第三廢除保定境內所有的爵位,第四取消里甲制。”
如同朱翊镠對他說時的那樣,馮保也是一氣呵成。
王錫爵神情凝固。
“王閣老是不是嚇著了?”馮保瞇著眼睛問。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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