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伴之前也從中貪墨了不少吧?”朱翊镠心平氣和地笑問。
“這……”馮保尷尬地一笑,回道,“萬歲爺,是得了一些好處,可最后的錢不都捐贈出去了嗎?萬歲爺也說了,對過去的事兒既往不咎。”
“朕又沒說懲罰你,否則朕剛才就逼問你了。”朱翊镠道。
“多謝萬歲爺!奴婢這次去南京一定徹查南京織造局,倘若沒有聽從奴婢的指示,依然我行我素,拿著從前那一套標準請銀,奴婢一定追究相關負責人的責任,絕不姑息縱容。”
“好,朕相信你。”
“多謝萬歲爺的信任!”
“不信任你,把你請回來二度擔任大內總管作甚?哪些人可用,哪些人不可用,哪些人可委以重任,哪些人絕對不可委以重任,朕還分不清嗎?”
“奴婢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伴伴要去南京,朕必須得交代你兩句。”
“萬歲爺請說。”
“第一,要加倍小心。”
“萬歲爺,難道還有人敢找奴婢的麻煩不成?”
“別托大,朕的麻煩都有人敢找,為什么不敢找你?”
“哦,這樣一想,好像也是。”馮保點頭,喃喃地道,“不過萬歲爺請放心,奴婢也不是吃素的。”
“第二,從今日召見與對話來看,王承勛與田義兩個都是忠厚之人,到南京后,除調查南京織造局,能幫助他們倆就盡量幫助。明白嗎?”
“奴婢明白。”
“南京衙門的改革,或許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朕剛才只是為了鼓勵他們,讓他們首先不要害怕,畢竟這一步終究是要邁出去的。”
“萬歲爺英明。”
“第三,這次你去南京,除了不排除或許暗地里有人會害你,但一定會有人明目張膽地巴結你的,你覺得該怎么做才是最好的選擇呢?”
“這……”由于馮保一時沒摸透朱翊镠問這話的用意何在,所以稍猶豫一下之后才弱弱地問道,“那萬歲爺覺得應該如何選擇才是最好呢?”
“若放在平時,朕一定會讓你怒斥這種行為,可眼下朕想換一種思路。”朱翊镠不緊不慢地道,“伴伴不妨接受,而且越多越好,第一最近太倉不景氣,第二朕想看看大明官員到底有多富裕,第三朕想借此整頓吏治。”
“奴婢明白。”
“所以這趟去南京不要擺出一副清高的樣子,明白地說朕希望你拿出幾年前的風范來,能聚斂多少財富就聚斂多少財富,但記住:必須上交給朝廷,而不能私自獨吞。”
“萬歲爺不提醒奴婢也不會私吞。如今奴婢對錢看得很淡。”
“如此甚好!不過,伴伴的技能沒忘吧?”朱翊镠笑問。
“萬歲爺,這個哪能忘?”馮保尷尬地回之一笑。
“那就好,朕還怕你平常不練手會生疏呢。至于伴伴與王承勛、田義去南京的路上是否以實情相告,看你自己。你好生判斷,覺得他們兩個可信,就告訴他們實情,覺得暫時還拿不準,就保持以前的風格。”
“奴婢明白。”
“雖然朕不主張考驗人性,人性確實也不能拿來考驗,因為考驗往往意味著不信任,而不信任是人類許多悲劇產生的根源,但非常時期非常手段,朕還是想看看,反正如果有官員巴結你,十有**也不是什么清官兒,他們的錢本來就屬于國家與百姓,只是通過另一種方式讓他們掏出來而已。”
“萬歲爺不必糾結于這種方式。奴婢一定竭盡全力完成任務。”
“朕當然相信伴伴。這次可能需要在南京逗留的時間有點長,既然徐爵已經回京,你就帶他去南京吧,畢竟伺候你這么多年,應該還是很懂你。”
“好,多謝萬歲爺為奴婢著想。”
“多余的話朕不說了,記住朕剛才強調的三點,希望這一仗打得漂亮。”
“奴婢一定竭盡所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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