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歲爺也不要悲傷,不要內疚。”王安小小年紀,竟以老成持重的口吻,勸道,“奴婢以為,在極端的情境中,唯有霹靂手段,方是菩薩心腸,因為要為更多的人負責任,這是真正的仁,所以萬歲爺才是大仁者呢,奴婢始終相信勇者無懼,仁者無敵。”
悲傷?內疚?好像也沒有吧?朱翊镠內心一笑,繼而又問道:“那你覺得差強人意的地方在哪兒?”
“這個……”王安摸著自己腦門兒,“就是王妃與馬將軍的感情,奴婢問得很清楚,也看出來了,他們就是相愛,可束縛太多,都受著道德與倫理的煎熬,始終不敢踏出那一步。”
“你是怎么問他們的?又是如何看出來的?說來朕聽聽。”
“奴婢直問的啊,先問馬將軍到底喜歡不喜歡王妃,對王妃什么感覺,馬將軍說敬重又欣賞,奴婢將敬重加欣賞等同于愛,馬將軍沒有反駁。隨后奴婢同樣去問王妃,王妃也是這樣回答的。可惜的是,兩個就是理解不了萬歲爺說的那一套,奴婢費盡口舌怎么勸都不行,實在沒辦法,奴婢只好先回來了。”
“那你覺得朕說的話在理嗎?”
“萬歲爺說的話當然在理呀!人不能活在過去,要勇敢地與過去說再見,也不能因為有一段失敗的婚姻,便忘記了追求幸福,彼此相愛就應該突破道德與倫理的約束,愛自己,做自己,才能更好地去愛別人……萬歲爺的這些理念,奴婢都與王妃與馬將軍說了,可他們似乎都存有一定的疑惑,這便是奴婢感到差強人意的地方。”
“你覺得自己完成任務了嗎?”朱翊镠接著又問道。
“萬歲爺,奴婢覺得,也算是完成任務了吧?”王安有點底氣不足。
“什么叫算完成了?”
“畢竟,因為臺灣已成功交到馬將軍手里了,只是馬將軍與王妃之間的感情似乎,似乎很難更進一步,關于他們的未來奴婢也說不清楚。”
“嗯,那從明天起,你就去司禮監當值吧,擔任陳炬的助手,職位是司禮監隨堂,不要辜負了朕對你的期望!”
“多謝萬歲爺洪恩!”王安感激涕零地磕頭道,“萬歲爺對奴婢實在太好了,奴婢很多時候都不敢想。”
“好好干。”
“奴婢一定。”
“陳公公有事出去了,這十來天不在司禮監,由張大壽暫時打理,你直接去司禮監找他辦理入職手續。”
“奴婢遵旨。”
“關于臺灣那邊的事,暫時不要對人說。”朱翊镠又刻意叮囑一句。
“奴婢知道的。”
“還有什么話要說嗎?”見王安磨磨蹭蹭的也不走,朱翊镠接著又問道。
“有一件事兒,奴婢也不知道該怎么說。”王安面有難色,“但不說似乎又不行,奴婢有點擔心。”
“什么事兒?”
“就是馬將軍在臺灣或許太壓抑,有時候又很無助,所以迷上了呂宋煙,奴婢聽說那玩意兒抽多了不好,既糟踐人的身體,又侵蝕人的神經,可馬將軍就是戒不了。”
“呂宋煙?到底是煙還是鴉片?”朱翊镠忙問。“呂宋煙”他當然知道,不就是煙的雛形嗎?但不知道早期這玩意兒是不是與鴉片一樣也讓人上癮?
對人身體有害是肯定的,幾百年后都還是“吸煙有害健康”呢,這時代連過濾裝置都沒有,抽的無異于真煙草。
“……”王安一愣,“鴉片”他聽說過,張騫出使西域時就傳到中原了,三國時名醫華佗使用鴉片作為麻醉劑嘛,唐乾豐二年也有這方面進口的記錄,當時被稱為”阿芙蓉“,到北宋印行的《開寶本草》中把鴉片定名為罌粟粟……只是,呂宋煙與鴉片還能扯上關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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