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煎
籠蒸
或許這就是高人吧,高人總會有與眾不同的一面。朱載堉這位皇家世子的高,已經超過了陳炬的想象。
欣賞完幾首風趣幽默的散曲后,陳炬將目光對準那首《求人難》——
自己跌倒自己爬,指望人扶都是假
至親人說的是隔山話,虛情兒哄咱,假意兒待咱
還將冷眼觀,時下休夸,十年富貴,再看在誰家
跨海難,雖難猶易;求人難,難到至處
親骨肉深藏遠躲,厚朋友絕交斷義
相見時項扭頭低,問著他面變言遲
俺這里未曾開口,他那里百般回避
錦上花爭先添補,雪里炭誰肯送去
須知自己跌倒自己起,指望人扶耽擱了自己
看完,陳炬頗多感觸,這散曲《求人難》,讓他不禁想起自己落魄時的光景。別看他眼下正紅,可進宮前曾也有過吃不飽飯的時候。
“陳公公。”
“陳公公?”
“陳公公?”
陳炬看得入神,又想起自己不堪的過往,以致于朱厚烷與朱載堉進來研究室,他都沒有緩過神來發覺。
朱載堉一連喊了三聲,才將他的思緒拉回,“哎喲,鄭恭王與世子來了。”
“陳公公,這些不過是我平時研究之余,胡亂涂寫以消遣時光而已,陳公公看了,莫不要笑掉大牙。”
朱載堉感覺有點不好意思,慌忙將那些散曲收起來。
“世子殿下寫得很好,奴婢看了如沐春風。”陳炬由衷地贊道。
“陳公公謬贊!”
“真的很好,很有趣兒,萬歲爺看了也一定會非常喜歡。”
“陳公公見笑了,這些只能供我自己閑時消遣,陳公公看過也罷,哪還能剛陛下污了眼睛?”
“世子殿下不信嗎?”陳炬搖頭笑了笑說,“萬歲爺是個非常奇特的人,往后世子殿下就知道了。奴婢有個提議,將這里的一切都搬到京城去吧?好讓萬歲爺也見識見識,如何?”
“我正要來與陳公公商議呢。”
“鄭恭王與世子已經決定好了嗎?”陳炬迫不及待地問道。
“嗯。”朱厚烷與朱載堉都點了點頭。
“怎么樣?”
“我可以進京,”朱載堉道,“但我和我爹都有問題想問陳公公。”
“好,盡管問。”
“爹,你先問。”朱載堉一抬手。
“嗯,”朱厚烷道,“陳公公,我想問陛下能滿足世子的所有要求嗎?”
“一定能。”陳炬篤定地回答,繼而又補充道,“只是別讓陛下幫世子摘天上的星星、月亮就行。其它要求,只要能辦到的,就一定滿足。這是萬歲爺的特意囑咐,可不是奴婢胡亂承諾。”
“那我就放心了。”朱厚烷道,“其它我也沒什么好說的。”
“世子殿下呢?”陳炬又問。
“我只有一點,能否保證不干預我的研究,包括我的生活?”
“這當然。”陳炬信誓旦旦地道,“萬歲爺絕不會干預世子殿下這些的,奴婢可以保證,世子殿下怎么舒服怎么來就是,絕不會干預世子的研究與生活。”
繼而,陳炬又掏心掏肺地補充:“其實奴婢一來就說過,請世子殿下進京教學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萬歲爺想通過對待世子殿下,好讓天下人看到萬歲爺的政策偏向。說白了,萬歲爺很需要世子殿下這個典型,對于像世子殿下這樣有責任有擔當有能力的人才,萬歲爺會不遺余力重用,不問出身。”
“陳公公能代表陛下嗎?”
“世子殿下,奴婢剛才說的話,完全是萬歲爺的意思。不然別說我代表,就是來都不敢來懷慶河內見您們呢。本朝先前對皇室宗親的政策,鄭恭王與世子殿下又不是不清楚。”
朱厚烷與朱載堉都點頭。
陳炬道:“世子殿下還有什么疑問?可以盡管提出來。”
朱翊镠謹慎地回答:“我先隨陳公公進京,待覺得沒有問題,再來搬這些大部分設備與圖稿。”
“啊?大部分?不是全搬過去嗎?”陳炬笑道,“萬歲爺肯定喜歡。進京后,奴婢建議萬歲爺給世子殿下建造一個比這要大十倍的研究室,在哪兒選址,里頭如何布局,全憑世子殿下自行定奪。”
“多謝公公!”
“該謝的人不是奴婢,而是萬歲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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