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料,對鄭恭王世子朱載堉的任命,一經邸報刊登,天下嘩然。
朱家皇室子弟居然可以做官兒,而且還是太常寺少卿!
朱家皇室子弟居然可以進京長期居住了,不用回自己的藩地!
這是要廢藩嗎?這是要切斷對皇室宗親的無條件供給嗎?
然而,鄭恭王主動請求廢藩,皇上為什么又不答應呢?
再反過來一想,哦,原來是為了向天下人證明:皇家子弟可以做官兒,可以進京長居不走的。
繼續追問下去,那到底什么樣的皇親乃至國戚可以做官兒可以進京定居不走呢?哦,原來是像朱載堉那樣有責任有擔當有能力的人。
這樣一連串,該明白的都明白了中間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
王象乾帶著朱八戒,一路不知不覺溜達到了武昌府。
其實他們速度并不快,而且是騎著毛驢游山玩水式的。但途中實在無事可做,除了吃飯睡覺就是趕路,又沒有其它目的地可去。
王之垣這幾天也一直派人打聽,兒子到底有沒有回京?
按理說舊案未破新案又來,皇上不會這個時候召兒子回去的。
可是不打聽還好,這一打聽,嚇了他一跳,發現不對勁兒。
因為他打聽清楚了,皇上的確有下旨召兒子進京,可問題是兒子不知跑到哪兒去了根本沒有進京。
不會出什么岔子吧?畢竟兒子將歸德府的水都給攪渾了呀。
王之垣很納悶兒,也很擔心。
這天他正要派人加強查探,見衙役領著兒子突然現身在他面前。
王之垣感覺做夢一樣愣住了。
父子倆四目相對的那一剎,感覺都要開口,卻被朱八戒搶了先。
朱八戒躥到王象乾前頭,“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然后沖王象乾磕頭。
嗑完頭朗聲自我介紹道:“老爺好!我是你未來的孫女婿朱八戒。”
王象乾無語:“……”
王之垣笑著本要回應,可一看兒子的表情似乎不是那么回事兒。
“爹,別聽這臭小子胡說,什么孫女婿?八字還沒一撇呢。”
王之垣只能尷尬地笑了笑:“小伙子先起來,這事兒稍后再談哈,眼下有更重要的事兒要問你們。”
“好的,老爺。”朱八戒不以為意,當即樂呵呵地跳起來。
“臭小子,讓你別胡亂認親。”王象乾沒好氣地橫了一眼。
“你怎么跑到武昌來了?”王之垣迫不及待地問王象乾。
“爹,是這樣……”王象乾忙解釋,將自己的想法如實告訴父親。
王之垣聽了更是不解:“可你知道京城來信兒說皇上的確下旨了嗎?”
“哦?有這回事兒?不知道啊!”王象乾搖頭,但并沒有表現出多驚訝。
王之垣臉色一沉,斥責道:“你先是辦案不力,后詐傳圣旨逃離歸德府,待皇上下旨,你又跑到武昌來,這不等于是抗旨不遵嗎?鬧著玩兒呢?”
“爹,我也是迫不得已嘛。”
“什么迫不得已?年輕就是年輕,無能就是無能,還找什么理由?”
王象乾兩手一攤,“那爹告訴我,這案子到底該怎么破?”
“爹知道你想說你這一招叫作欲擒故縱,可不是讓皇上為難嗎?皇上如果沒有下旨召你回京,那就是替你背鍋;可如果下旨而你沒有回,那你就是抗旨不遵,接下來讓皇上怎么辦?”
“爹,也沒有你說的這么嚴重吧?”王象乾不以為然地笑了笑。
“哼,我看你就是一步爬得太高,得意忘形不分輕重。”王之垣斥道,“當官兒哪能像你這樣為所欲為想怎么來就怎么來?連皇上都不放在眼里。”
“爹別嚇唬我,說得好像我犯了什么彌天大罪一樣。”王象乾不急不躁,“難得有這樣的機會來爹這兒,溜達過來還有點累,要不先小酌兩杯吧?”
“就知道享受,為皇上辦事不力,還想喝酒?爹不奉陪。”看著兒子一副無所謂又不像上心的樣子,王之垣心里頭著急,一甩手不干。
朱八戒笑著幫襯道:“老爺,其實岳父大人做了很多事兒,只是敵人太過狡猾,所以一時無策,辦法慢慢再想,吃喝還不是耽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