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朱翊镠道。
“所以奴婢才說萬歲爺被黑心的商家騙了。依奴婢之見,寫并不是真正的宋朝均瓷,只不過是本朝人仿造制作出來的高仿品而已。看起來雖然也養眼,可與宋朝的均瓷還是有差距。”
“那這只花盆價格應該如何?”
“萬歲爺,如果奴婢去買,一定能識破,最多給十五兩銀子。”
“十五兩銀?”朱翊镠疑慮地道,“黃公公不會看走眼吧?”
“奴婢其它方面或許不擅長,但識別均、汝、官、哥、定窯瓷器,還是很有信心的。再說了,奴婢豈敢在萬歲爺面前說大話、假話?”
“明白。”
“奴婢猜想萬歲爺或許也不太懂,外行人一般看不出來,只覺得好看,其實價值卻相去甚遠……”
“周,佐——”
黃鋒話還沒說完,便聽朱翊镠冷冷地喊了一聲,抬頭一看,見朱翊镠眼神犀利如同刀子一般。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又聽見周佐聲音顫抖地喊了一聲“萬歲爺”,然后是“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再然后便是周佐戰戰兢兢的磕頭求饒聲:“萬歲爺恕罪!萬歲爺恕罪!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黃鋒這才反應過來,壞了……
“滾起來,回東暖閣朕再與你慢慢算賬。”朱翊镠惱怒地拂袖而去。
周佐嚇得渾身冷汗直冒,慌忙爬起來跟在朱翊镠后面,也來不及戟指怒目旁邊多嘴多舌的黃鋒。
黃鋒傻眼了,杵在原地怔愣半晌。
回到東暖閣,朱翊镠坐下。
周佐心亂如麻地跪著。
“那只花盆到底是從哪兒弄來的?又到底花了多少銀子?”朱翊镠呵斥道,“倘若有半句謊言,朕打斷你的腿。”
“萬歲爺饒命!萬歲爺饒命!花盆的確是,是奴婢從棋盤街上買來的,可只花了花了十,十五兩銀子……”
“這么說你也識得那根本不是正宗的均瓷,而只是高仿品了?”
“奴婢并不能識別真假,但知道那不是行貨,因為價格擺在那兒。”
啪!
朱翊镠猛地一拍御案,“你好大的狗膽子,居然連朕都敢欺騙!”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是不是看朕平常對你們太仁慈,花錢又大手大腳的,所以就來欺騙朕,忽悠朕的錢。朕給你一百六十兩銀子,你卻只花十五兩銀子,若非黃鋒發現,讓你辦一件小事兒,便貪污一百四十五兩銀子,你口味很好呀,來人——”
朱翊镠大喝一聲。
“萬歲爺饒命!萬歲爺饒命啊……”
當即有兩名內侍跑進來。
“朕還沒想殺你,不必求朕饒命,但朕今天非得扒了你一層皮不可。”朱翊镠怒不可遏地一抬手,“給朕拖到午門,杖責六十大板。”
兩名內侍也不知為何朱翊镠龍顏大怒,想必是周佐犯了什么大錯。
“周公公,得罪了!”
兩名內侍將周佐拖走了。
很快,午門廣場便傳來了周佐嘶聲裂肺的喊叫聲。
坐在東暖閣的朱翊镠沉吟半晌,深深嘆了口氣,喃喃自語地道:“也該到了整頓內廷的時候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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