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呢?”
“奴婢引他至御茶房里候著呢。”
“讓他過來吧。”
“遵旨,奴婢這就去請。”
朱翊镠徑自去了東暖閣。他之前沒見過申用嘉,但依據“牛不過三代”定律,想著申用嘉這一代應該還不至于那么不堪一擊,畢竟申時行父親是商人也沒做過官兒,這樣算來申用嘉才第二代。
不像王象乾的兒子王與定,曾祖父王重光是大官兒,祖父王之垣、父親王象乾都是,到王與定這一代,基本上就廢了,再也不能委以重任。
只不知申用嘉哪根筋不對,為什么招他父親申時行如此之抱怨,不喜歡讀書也罷,難道連女人都不喜歡?
這時代二十一歲仍未成家,與幾百年后四十歲不成家差不多吧?
很快申用嘉在近侍的引領下到了。
“微臣叩見陛下!”
“你便是申先生的小兒子申用嘉?”
“回陛下,反正外界都這么說。”申用嘉朗聲回道,“但到底是不是,微臣也不清楚,得問他老人家,不過微臣想或許他老人家也很迷惑吧。”
“哦?此話怎講?”朱翊镠追問。感覺這小子說話還挺有趣的。
“因為他老人家動不動說微臣不像他親生,怎么看都像是路邊撿來的,這個恐怕只有問微臣的娘了。”
說得好像隔壁老王生的一樣。
不過朱翊镠發現身邊姓“王”的可真多,什么王錫爵、王家屏、王之垣、王象乾、王承勛、王守中、王大錘、王安等……隨便一數就一大堆。
“你平常話也多嗎?”
“陛下,不是的,微臣是見了陛下興奮,所以才多說了兩句。”此時申用嘉仿佛將他爹的囑咐早拋到九霄云外。
“免禮吧。”直到這時朱翊镠才讓申用嘉起身,“知道朕為什么召見你嗎?”
“不知道。”申用嘉搖頭。
“那你興奮什么?”
“微臣一直想見陛下來著,只是沒有機會,今日有幸一見,當然興奮。”
“為什么想見朕?”
“陛下目光卓絕,極富遠見,行為又往往出人意表,與凡夫俗子不一樣,這樣的高人,微臣當然想見。”
“你爹踏實穩重,可聽你說話怎么油嘴滑舌?莫非真是路邊撿的?”
“不瞞陛下,有時候微臣自己也這樣想。”申用嘉微微一笑,繼而又認真地解釋道,“不過微臣剛才所言發自肺腑,并非油嘴滑舌成心恭維陛下。”
“嗯。”朱翊镠點點頭,當然他也聽出來了,“聽說你不好讀書?”
“陛下,微臣覺得不是不好讀書,而是不好某一類的書。”
“比如呢?”
“比如科考類的書臣確實不喜歡。”申用嘉坦誠地道。
“為什么?”
“感覺乏味無趣。”
“那你喜歡哪一類的書?”
“微臣喜歡的書好像世上所見不多。”
“是嗎?說來朕聽聽。”
與這樣思想怪異的人聊天,朱翊镠覺得是一種樂趣。
只聽申用嘉不緊不慢地回道:“啟稟陛下,微臣對人類身體結構感興趣,而且很喜歡為此而作畫,可惜這方面的書籍寥寥無幾。”
“你作畫水平很好?”
“陛下,也不是普通意義上的作畫。”
“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