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態發展到今天這個樣子,有時候他也不禁沾沾自喜。
因為朱翊镠居然沒有立即拒絕。
先不管女兒到底用的什么方法,反正外界都知道,皇上既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等于是還有希望。
他能不暗自高興嗎?
甚至有時候他還幻想著,沒準兒真的一不小心能當國丈呢。
這兩天,女兒每天都進宮,不是去找皇后就是去找鄭淑嬪。
他這個做爹的一來管不了,二來慢慢覺得女兒這條路也不一定一片灰暗。
既然如此,那就隨女兒去吧。
反正女兒高興不是?
他也暗自高興,再也不用擔心自己的地位不保,京察更不在話下了。
……
相對于嚴肅的北京,南京這邊的京察,就顯得有意思多了。
當然有一點是相通的,都想保住“鐵飯碗”,不在這次京察中被裁汰。
但因為南京官員的特殊性,加上馮保又以一種獨特的方式存在。
所以南京這邊千奇百怪,感覺各種各樣的官員都有。
有削尖腦袋走后門的,有千方百計賄賂馮保的,有夸大其詞寫自陳的,有弄虛作假謊報政績的,甚至有派人專門跑到北京找關系的……
而且南京這邊的大部分官員都感覺不妙,因為皇帝的意圖很明顯,裁汰不合格官員,精簡冗余機構。
南京這邊恰恰大部分不都是這樣的官員、這樣的機構嗎?
有一些先見之明的官員,隱隱之中其實都已經想到了:如果真的嚴格執行這次京察的考核標準,那作為留都的南京就會名存實亡。
除非南京北京的考核標準不一樣。
可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馮保已經明確說了,必須將南京這邊所有官員的自陳,以及南京吏部與都察院的初評帶回北京,交給北京那邊的吏部與都察院最終評估裁定。
這就毋庸置疑了,標準指定統一。
反正馮保在南京這陣子也從未掩飾這一點,不然如何聚斂兩百多萬?
徐爵每天跟著他大吃大喝,眼看長胖三十斤肉的目標就要達成。
剛來南京時較之從前不過長了一點肉,看起來依然像個瘦猴子。
如今雖然仍不及從前那樣,胖得像唐老鴨似的走路一晃一晃,可現在也已經是微胖發福像模像樣。
吃飽喝足,該收的禮都收了,京察的工作該做的也都已經做了。
是時候考慮回京了。
這天晚上徐爵得意地翻著賬本,咂摸著嘴道:“老爺這次功勞不小,回京后萬歲爺一定高興,會重重有賞。”
如今,徐爵已經知道了這是奉旨行事,除了感慨朱翊镠的奇葩,就只剩下嘆息,費這么大勁,到頭來一點好處都撈不到,要全部上交……
馮保不以為意地笑了笑說:“你想要萬歲爺賞什么?”
徐爵一想,發現好像還真沒有。原來老爺想晉封一個爵位,可如今逐步廢除;原來老爺喜歡錢喜歡四處買田產地產房產,可如今都不感興趣……
老爺早就變了,只是他這個大管家的思維還停留在過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