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申時行一通怒火,消停了一會兒后,夫人才弱弱地道:
“要不,改天與王家提一提?就當試探一下,別說嘉兒提出來的就是嘛。”
申時行滿臉的拒絕,重重地“哼”了一聲:“要提你提去,這話要是說出來,我還不得找個地洞鉆進去?”
“可為了兒子,有什么辦法呢?”夫人以近乎央求的口吻說道。
“為了兒子為了兒子,可兒子何時為過我們著想?”申時行怒不可遏地道。
夫人辯白一句:“兒子不是也一而再再而三地作出退步了?慢慢開導嘛。”
這話一出,申時行更生氣了:“他這哪是讓步?咱將心比心想想好不好?假若有人以這種無理要求娶咱們女兒,你會同意會放心嗎?不分尊卑自以為是目中無人的家伙。”
夫人沉默不語,單就這件事,她也確實覺得兒子過分。
申時行接著又怒氣沖沖地道:“上次定什么兩年之約,咱已經理虧在先,你覺得好意思嗎?好像咱申家有多硬氣似的,這次又提出三個條件,將王家與王姑娘當作什么人?”
“行了行了。”夫人眼淚又來了,“就當我沒說,就當兒子沒說,你這樣責罵能解決什么問題呢?”
“夫人,不是我想發火,是兒子自視甚高太不尊重人家了。怎么說王家也是名門大戶,眼下除了我官兒大一些,其他方面都比不上王家。”
“知道,知道了,可那不是我們親生兒子嗎?又不是隔壁老王生或是路邊撿來的,有什么辦法呢?兒子的事兒不得我們操心誰來操心?”
“怎么就生出這樣一個怪胎來!”申時行內心還是不能平靜,恨不得將兒子吊起來恨恨抽打一頓。
“要不你明天再去求求陛下?”沉默半晌后夫人又弱弱地道。
實在是沒轍了。
申時行深深嘆口氣,沒想到兒子都這么大了還讓他操不完的心。
無奈,次日,申時行覲見,將他與夫人的想法掏心掏肺地說了。
朱翊镠又皺起眉頭。
本心而論,這種事兒他真心不想摻和,可也能理解做父母的心。
申王兩家都是有頭有臉的人,肯定都特別在乎自己的名聲。
申家怕委屈了王家,本來兩年之約就已經夠委屈王家了。
如今王姽婳日漸消瘦,申家還是怕委屈王家,申用嘉卻提出三個條件,申時行當然會憤怒不同意,這樣做將王家與王姑娘當作什么了?
這小子是夠自視甚高的。
“好吧,朕答應幫申先生勸勸。”朱翊镠這次終于點頭答應了,“但能不能勸得動,朕可沒有把握。”
“臣多謝陛下!”申時行大喜,激動地道,“陛下一句話勝過臣千言萬語。只要陛下答應勸導,嘉兒一定會聽。”
“申先生來就為了這件事?”
“是的,陛下日理萬機,臣本不該為這種私事打擾陛下!”
“申先生不必多說,朕能理解為人父的心情。”朱翊镠一擺手。
申先生躬身而退。
……
傍晚時分,朱翊镠身穿微服,帶著朱八戒去了嘉年華畫居。
“陛下?”申用嘉一驚非小,但同時也隱隱感覺到接下來會發生什么。
“你娘昨兒個來了,對吧?”朱翊镠開門見山地問道。
“是的。”申用嘉點頭,果不其然。
“你爹今天來找過朕。”朱翊镠接著又慢悠悠地說道。
申用嘉更加確定陛下來的目的了。
朱翊镠忽然臉色一沉:“朕不罵你定什么兩年之約,兩人溝通交往多了解對方,這是好事兒,可你自從定下兩年之約,找過王姑娘一次嗎?”
“沒有。”申用嘉弱弱地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