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衡日夜兼程,歸心似箭,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京城。
而后第一時間進宮覲見。
按照朱翊镠之前的囑咐,去江陵城輔助張靜修附帶學習朱氏集團各項業務與經營理念的時間期限是一年,等于是提前幾個月回來了。
所以覲見時王衡首先表達自己的歉意,未得朱翊镠傳話便私自回京。
為了不增加王衡的心理負擔,朱翊镠寬厚地道:“無礙,朕正有此意,讓你早點回來呢。只要張靜修好,而你又精通朱氏集團的各項業務與經營模式,早日回京完成大業甚好。”
“多謝陛下寬恩!”王衡大松一口氣,然后才將張靜修擺出來,說明他進京其實是帶著張靜修的祝福與祈盼。
提及李之懌,朱翊镠又不免有幾分傷感,不過隨即開朗地道:
“放心,朕的情緒已經調整過來,人死不能復生,雖然朕知道自己忘不了也放不下皇后,可現在已經想通了,既然忘不了放不下,那就不忘不放,將皇后放在心里便是了。”
張靜修是個聰明人,讓王衡回京安撫朱翊镠,除了安排上的需要,還有重要的一點:王衡之前兩任愛妻都離他而去。要說喪妻之痛,沒有誰比王衡更有這方面的體會了。
朱翊镠當然知道此情,歷史上的王衡又何止兩度喪妻?第三任妻子與王衡也只生活了九年。
關鍵,王衡還是一個深情之人,每段感情都傾其所有,愛得很深很深,最后的痛可想而知了。
深知喪妻之痛,莫過于王衡也。
故而,聽了朱翊镠這番話,王衡佩服得五體投地,感慨萬千地道:
“陛下如此年紀,便有如此感悟,真乃神人也!想微臣曾經兩度喪妻,也是幸得陛下開導,去了江陵城之后,才悟得這個道理的。”
“是嗎?”朱翊镠道,“不介意的話可以說說看。”
“只要陛下不怕污了您的耳,微臣當然愿意分享。”
“說吧,朕洗耳恭聽。”
“微臣以為,世上沒有一個人能夠輕易在愛情里脫身,除非沒有真正地付出過。當真正愛而不得或得而復失時,會發現每一次憶起都是痛苦,想放下而要全新的開始,太難了。”
“可經過兩次喪妻之痛后,微臣覺得正如陛下剛才所言,既然難以割舍,為什么要放下?深深地愛過,又怎么能說放下就放下?放不下的人就別放了,或許始終值得留在心里。”
“人生沒有白走的路,每一步都會算數的。我們不會白活,我們每遇到一個人,都能學到一個全新的道理,那些放不下的人教會我們成長,讓我們不再變得懵懂無知。所以臣以為,過去的人都是我們應該感謝的。”
“人的一生永遠在不斷地歷練著,會遇到好多人,經歷好多事,有些人有些事或許擦肩而過轉眼就忘,但總有人有事會永遠留在我們的腦海里,成為我們人生一段刻骨銘心的回憶,成為激勵我們邁步向前的紀念品。”
說完,王衡稍頓了頓,又刻意補充道:“以陛下之聰慧,對微臣這些淺薄之見,想必早已領悟了吧?”
“你說得不錯!”朱翊镠由衷地道。人的經歷不一樣,說的話果然不一樣,不是所有人都能有王衡這般感悟,畢竟他的年紀也才二十多歲而已。
“多謝陛下靜心聆聽!”王衡道,“既然陛下狀態已經調整過來,微臣便不再聒噪。陛下,這是您的工牌。”
說著王衡起身將朱氏集團“00001”號工牌交還給朱翊镠。
“好!”朱翊镠伸手接過,“這次你回來正好,朕等不及了,得時學院那一幫孩子也等不及了。”
“陛下的意思是?”
“立即著手成立朱氏集團北京部,得時學院有一幫孩子屆時跟著你干。不過對得時學院的學生也不能來之不拒,要做到人盡其才物盡其用。”
“微臣遵旨。”王衡暗自高興,大展身手的時候終于到了。
雖然他不喜歡科舉考試,但并不代表他不喜歡讀書,也不代表他沒有一顆建功立業證明自己的心。
“你去得時學院找一名叫作陳三,原名叫作陳冉亮的孩子,朕早已經幫你物色好了,他將是你第一副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