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朱翊镠沉吟不語,曾朝節又弱弱地問道:“陛下此行既有如此深意,那不知陛下將對遼東有何舉措?”
“朕接下來會在遼東停留半年到一年時間,對遼東推行深度改革的同時,力爭解決大明與女真族的問題。”
嗯,朱翊镠用的是“力爭解決”,并沒有說就一定能解決,但對遼東推行深度改革已是迫在眉睫刻不容緩了。
如果暫且將女真當作“外部矛盾”,那首先必須解決遼東“內部矛盾”。
在確保解決內部矛盾的同時,力爭解決好女真族這個外部矛盾。
這是朱翊镠的大體戰略思路。
李成梁鎮守遼東功不可沒,這一點毋庸置疑。但也正因為他十幾年來在遼東堪稱一手遮天,以致于遼東的治理已經到了幾近潰爛的地步。
當然,作為后來人,朱翊镠絕不會簡單地將責任歸結到李成梁的頭上,主要責任還是在于大明這個國家機器的運作機制已經出現了大問題。
張居正勵精圖治十年改革不過是將問題的凸顯時間放慢了。
而遼東也僅僅大明的一個縮影。
只是相較于其它地方,遼東的問題似乎又顯得更加突出而已。
“根兒”上的責任當然得歸結為大明的運作機制,而更加突出的部分與李成梁以及遼東復雜的局勢有關。
但無論從哪一個角度,朱翊镠都不會簡單地將責任歸結到李成梁頭上。
在大明這個國家機器已經出現問題的大背景下,換一個人來鎮守遼東,大概率同樣會出現這樣的問題。
而且還不一定鎮守得住。
畢竟遼東邊墻外有蒙古、女真兩大好戰的族人虎視眈眈。
“那陛下設想如何解決與女真族的問題呢?”曾朝節接著又問道。
畢竟幫助努爾哈赤統一女真,與大明一直堅持的戰略方針相違背。
“將女真族各個部落全部納入大明版圖,讓他們成為我大明一份子,不再將他們當作蠻夷、外族看待。”
“可如果他們不愿意要反抗呢?”
“朕當然希望和平解決,但如果不順利,也不會放棄使用武力。”
曾朝節沉默片許后,喃喃地道:“以女真族各部落的發展現狀來看,陛下這決策在臣看來等于是拯救他們,怕只怕他們不識好歹,根本不明白陛下的一片苦心,還以為陛下欺騙他們。”
“這條路的確需要時間,但朕有信心在有生之年可以實現。”
“如此甚好!”
曾朝節雖然沒有像李成梁那樣,認為這無異于增加大明的累贅,但也絕不認為能夠短時間內實現。
不過有一點,歷朝歷代的皇帝似乎都沒有這樣想過,更別說去實踐了。
從來都只將外族當作蠻夷,也就是從來沒有以平等的視角看待他們。
“陛下對遼東的改革肯定會觸及李總兵的利益吧?”曾朝節又弱弱地道。
“嗯。”朱翊镠點點頭,這個不用問。
只要是改革,基本上都會觸及到權勢大戶的利益。
改革說白了其實不就是利益再分配嗎?窮人又沒有利益可分。
“臣擔心李總兵會有抵觸情緒。”曾朝節擔憂地道,“在遼東李總兵說了算,如果他不高興,改革恐怕難以推展,至少效果會大打折扣。”
朱翊镠又點點頭,“這個朕知道。”
“陛下,臣可不是對李總兵有任何偏見或抱怨哈,不過是就事論事。”曾朝節再次強調這個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