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穎也沉默不語,再不提王姽婳與申用嘉和離的事兒了。
她知道申用嘉只喜歡作畫,而如今作畫的那只手卻被人砍斷。
意味著他不僅失去作畫的能力,恐怕連謀生的能力都失去了。
這樣看,也是真夠慘的,甚至比王姽婳還要慘。若這時候再提和離,是不是就有遺棄人家之嫌了?
故而徐文穎小心翼翼地問道:“姽婳妹妹,你還要堅決與申用嘉和離嗎?”
王姽婳深深嘆了口氣道:“當初真不該嫁給他,害了自己,也害了他。”
“現在說這些有什么用?姽婳妹妹還是想想將來吧,將來要怎么過?”
“我也不知道。”王姽婳落寞地搖了搖頭,喃喃地道,“他不善與人溝通,除了作畫,好像沒有其它的什么愛好,也就沒有其它的什么技能,真不知道他是否能承受得住這樣的打擊。”
“皇上讓他來遼東調養,先不送回京城,怕首輔傷心,急得又要吐血。”
“這樣也好!”王姽婳點了點頭。
“不過,有件事兒,皇上讓我來與姽婳妹妹知會一聲。”
“什么事兒?姐姐請說。”
“申用嘉在大欽島有了女人,上次他進京,已經帶姑娘見了首輔與夫人,答應要納人家為妾。”
“這很好啊!”
“而且那姑娘已經懷了他的骨肉。”
“恭喜他!”王姽婳由衷地道,繼而還補充一句,“他終于開竅了。”
“還有……”徐文穎猶豫了一下。
“還有什么?”
“他與島上一位有夫之婦也發生了關系,人家同樣懷了他的骨肉。”
“呵!離開我,他長能耐了。”王姽婳搖頭苦澀地一笑。
“具體怎么回事兒,到時候姽婳妹妹自己問吧,反正他這次來遼東,肯定不會是他一個人了。”
“哦,知道,我為他感到高興。”
“這是姽婳妹妹發自肺腑的嗎?”徐文穎調笑道。
“當然。”王姽婳篤定地回答。
“可我怎么感覺,姽婳妹妹看起來好像有點兒不開心呢?”
“沒有啊,我只是在想,到底是什么樣的兩個女子,竟讓他開了竅?”
“感情真是個奇怪的東西,誰也說不清道不明。”徐文穎不禁感慨地道,“如果申用嘉這次沒有出事兒,姽婳妹妹還真應該為他感到高興,你與他和離也就沒有壓力了,可這下子,再與他和離,恐怕就會被人說道了。”
“我明白姐姐的擔心。”
“你們這一對兒,哎,真是命苦啊!”
“造化弄人,老天爺就是要這樣折磨我們,有什么辦法?”
“好了好了,不說這些傷心事兒,興許申用嘉并沒有我們想象中的傷心,畢竟他身邊還有兩個女人呢。”
……
申用嘉終于醒過來了。
但對他而言,醒過來還不如不醒。
右手沒了……如果沒有十年如一日的磨煉,如果不是靠右手作畫,他的心情也會好一些,可如今……
他醒過來后,哭了。
只是沒有哭出聲,不知道將來怎么辦,感覺活著還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