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兒憂愁說道“怕就怕朝廷里面有些人,正因為以后再行刺也有北齊人當幌子,所以才敢肆無忌憚地對你下手。”
范閑早就知道自己的未婚妻是個聰明人,而且她從小在皇宮里長大,雖然有太后疼著,但畢竟身處的環境異常復雜,所以對于官場上的事情倒比自己明白些。此時聽她一說,微笑著抬起她的軟乎乎的下巴,捏了一捏,說道“放心吧,我堅信自己是這個世上運氣最好的人。”
林婉兒覺著頜下癢癢的,心中對這般親膩的動作是又歡喜又緊張,頓時兩抹紅色在她雪白的肌膚上顯了出來,趕緊推開范閑的手,有些不好意思說道“人總不能靠運氣過日子啊。”
范閑最喜歡看她這種羞答答的模樣,取笑道“我已經運氣好到有了你。”“有我很重要嗎”林婉兒微微垂著頭,從這個角度望過去,長長的睫毛正在微微顫動,顯然有些緊張。
“很重要。”范閑將她摟入懷中,他不是一個很擅長說情話的人,所以也有些緊張,笨拙無比地試圖尋找對方的唇瓣。
林婉兒被他抱著,只覺著一股男子氣息撲面而來,不由身子有些軟了,無力地倚在他的胸前,一轉頭輕聲說道“到底是誰想殺你呢”
這一轉頭,卻恰巧避過了范閑的狼吻,范閑心頭好不惱怒,再聽著這問題,更是心中微涼,抱緊了懷中柔軟的身軀,雙手在她的背上無意識滑動著“別管了。”
牛欄街殺人事件發生后,范閑一直在思考某些問題,藤子京已經下鄉療養去了,不知道會不會留下殘疾,而死去的三名護衛,家眷也得到了足夠的撫恤,甚至連朝廷相關司部都發了嘉獎令。護衛們埋葬在京郊范族的族墓里,范閑如果能夠離京,自然要去祭拜。
血淋淋的事實教育了他,在這個世界上生存,并不是風花雪月而已,自然也不僅僅是請客吃飯,所以他需要擁有完全屬于自己的力量,比如王啟年,比如范思轍,比如自己的武道修為。
如今在京都,他將自己冥想修煉的時間從中午調到了晚間,每每半夢半醒中,總感覺身體腰后雪山里的真氣就像是一泓溫水,十分舒服地沖洗著自己身體里的每一處,隱隱約約間,似乎這股真氣的數量與密集度都有了某種程度的提高。
對于自己當時能夠在兩名女刺客的騷擾下,還能殺了那位八品高手,范閑始終感到有些不可思議。他查過藤子京等護衛的真氣流動方法,發現這個世界上沒有誰與自己的練功方法是一樣的。這個認識并沒有讓他感到絲毫驚慌,既然自己能靠著細長匕首與袖弩殺死越級殺死八品高手,那就證明自己的真氣是很管用的。
他與這個世界的武道修行者不一樣,頭腦里沒有所謂品級之間牢不可破的概念,大漢的那一攤血淋淋的下水證明了他的想法,只要你夠狠夠準,就算是五大宗師又如何
只是霸道卷的第二冊始終沒有進展,范閑的目光落在很隨意扔在房間角落里的那只箱子上,來京都后,似乎將母親留給自己的這物事給忘了,看來什么時候得去找找鑰匙去。
刺客事件的重要疑犯司理理還沒有押回京都,一道旨意卻像道閃電般劃過了京都的上空。這份從深宮之中頒出的旨意,是關于范閑的。在日前的背景下,這道旨意的內容顯得格外與眾不同。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聽著面前這個太監嘴皮子不停翻動著,卻聽不清楚是什么東西。跪在范府大堂的范閑很害怕面前這個太監的唾沫會吐到自己臉上來,愁眉苦臉地看著面前越來越濕的青磚。
圣旨終于念完了,在柳氏的提點下,范閑照規矩做足,呼完萬歲再謝恩,將圣旨收下,柳氏又毫無煙火氣地遞了張銀票過去,那太監才心滿意足地走了。
“這玩意兒放哪兒”范閑捧著手上的圣旨,問柳氏,“總不能老捧著吧”
柳氏笑著接了過來“雖說府里經常接旨,但也不能說玩意兒,府里有專門的房間供放。”最近這些天,范閑與柳氏之間保持著微妙的、表面的和諧,這是時勢所造,但雙方都不知道日后又會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