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們甚至滿懷惡意地想著,瘋狗陳萍萍或許正是因為癱了,又沒有子嗣,才會讓陛下如此毫無保留的信任吧。
安靜的深宮之中,沒有一個太監宮女,只有皇帝與陳萍萍相對而坐。
皇帝端起茶杯,啜了一口,似乎覺得茶溫不怎么合適,眉頭一皺,竟是將杯子摔碎在陳萍萍的輪椅之前。啪的一聲,瓷杯化作碎玉四濺,茶水打濕了陳萍萍的褲腳,但他腿腳不便,竟是無法躲開。與先前不同,皇帝此時的聲音顯得特別寒冷和壓迫感十足“四顧劍這個答案荒唐了些吧。”
陳萍萍就像是沒有看到眼前這一幕般,滿面微笑,十分恭謹回答道“臣不敢瞞皇上,那傷口凄厲,頗有茫然之意,刑部與院里一致看法如此。”
皇帝翹起唇角,笑著看了他兩眼,忽然眼中閃過一絲異色,喝問道“是不是老五在京里”
陳萍萍緩緩抬起頭來,張開了雙唇,半晌之后才說道“不錯,五大人如今正在京都。”
皇帝似乎有些疲憊,揉了揉眉心,淡淡說道“你究竟還有多少事情瞞著朕”然后嘆息道“罷了,不過既然你連聯都敢瞞,那就一定要瞞住天下人,不要讓那些人知道老五的存在。”
聽著陛下的聲音越來越高,群臣驚懼,極少見陛下如此發怒,更少看見陛下對陳大人如此嚴厲訓斥。陳萍萍卻是面色不變,開口自辯道“回京之時,因為朝中有人意圖劫走北齊密諜司理理,這位司理理與前些日子范氏子遇刺一案有關,茲事體大,我得院報之后繞了一段路,押那探子回來,所以耽擱了些時辰。”
“嗯,原來如此,那倒罷了。”皇帝輕輕嗯了一聲,竟是將這事兒高高舉起,卻又輕輕落下。
眾大臣原本驚的不行,心想陛下似乎連陳大人都不怎么喜歡了,接著發現如此發落,才明白原來遲歸一事,終究不成體統,陛下是借此事將這筆帳清掉。但眾人緊接著想到陳萍萍所言司理理一事,大臣們還是頭一次聽說有人意圖劫囚,不免心頭震驚,暗忖莫非真的有朝中大員與北齊勾結,妄圖惑亂朝政。
“司理理一事暫且放下,先將宰相公子這件案子查個水落石出。”皇帝冷冷看著陳萍萍。
陳萍萍在輪椅上欠了欠身子,又看了林若甫一眼,才微笑說道“這兩件案子,其實倒是一件。”
“怎么講”不止是皇帝,就連其余那幾位大臣也來了興趣,唯有林若甫似乎想到了什么,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宰相大人心憂子逝,有些話我本不當說,不過做臣子的,在陛下面前不敢隱瞞,還請陛下恕過臣出言無狀之罪。”
皇帝皺眉道“說來聽聽。”
陳萍萍握著滿是青筋的枯手成拳,堵在唇邊咳了幾聲,似乎將胸里的悶痰全部咳了出來,才淡淡說道“宰相二公子林珙被殺之時,與吳伯安在一起。”
“這吳伯安是誰”皇帝皺眉道“講清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