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前些日子被范氏子反擊殺死的刺客中,有兩名女刺客,據院中檔案,這兩名女刺客應該是東夷城四顧劍門下,只是不知道是那人的徒弟還是徒孫。月前便有院報,四顧劍不在東夷城內,據臣看來,那劍癡應該是來了慶國。”
皇帝緩緩閉上眼睛,寒聲問道“他為什么不是去殺范家的孩子,而是找到了吳伯安”
“世人皆知四顧劍乃是位劍癡,門下弟子暗殺他人被反擊而死,只怕他還會贊嘆對方手段了得,更不會視其為仇,而此人又最是厭惡陰謀詭計,嚴禁門下弟子牽入家國之爭,如果不是吳伯安許了什么好處,說動了那兩名女刺客,這兩名女刺客就不會死了,只怕在他心中,只有那個吳伯安才是真正的仇人。”
陳萍萍淡淡而言,撒起謊來真是面不改色。
許久之后,皇宮的這間屋子里響起了慶國皇帝威嚴的聲音“京都府尹梅執禮上折請罪,罰俸降職使用一年,監察院進駐巡城司糾查,免焦子恒巡城司職務,刑部繼續偵辦補充兩宗命案,待卷結之后,發詔令東夷城交出元兇,照此辦理吧。”
說完這句話,他上前對林若甫安慰了幾句,便離屋而去。
眾臣退后,已有宮女上前推著陳萍萍的輪椅入了內宮。大臣們對于這件事情并不驚訝,他們從來沒有幻想過自己有一天能夠獲得陳萍萍這樣的恩寵,所以才會在大小事情上都緊緊抱團,與監察院的勢力對抗著,也等同是與皇帝的私人勢力對抗著,這是慶國建國以來文官們的傳統概念,似乎已經根深蒂固地扎進了他們的腦袋里,永遠無法擺脫。
大臣們甚至滿懷惡意地想著,瘋狗陳萍萍或許正是因為癱了,又沒有子嗣,才會讓陛下如此毫無保留的信任吧。
安靜的深宮之中,沒有一個太監宮女,只有皇帝與陳萍萍相對而坐。
皇帝端起茶杯,啜了一口,似乎覺得茶溫不怎么合適,眉頭一皺,竟是將杯子摔碎在陳萍萍的輪椅之前。啪的一聲,瓷杯化作碎玉四濺,茶水打濕了陳萍萍的褲腳,但他腿腳不便,竟是無法躲開。與先前不同,皇帝此時的聲音顯得特別寒冷和壓迫感十足“四顧劍這個答案荒唐了些吧。”
陳萍萍就像是沒有看到眼前這一幕般,滿面微笑,十分恭謹回答道“臣不敢瞞皇上,那傷口凄厲,頗有茫然之意,刑部與院里一致看法如此。”
皇帝翹起唇角,笑著看了他兩眼,忽然眼中閃過一絲異色,喝問道“是不是老五在京里”
陳萍萍緩緩抬起頭來,張開了雙唇,半晌之后才說道“不錯,五大人如今正在京都。”
皇帝似乎有些疲憊,揉了揉眉心,淡淡說道“你究竟還有多少事情瞞著朕”然后嘆息道“罷了,不過既然你連聯都敢瞞,那就一定要瞞住天下人,不要讓那些人知道老五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