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知道皇宮里的規矩,像太子出京小游之事,一般需要安排多久。我們是昨天來的避暑莊,如果太子是幾天前就確認要來此地,就可以確認這次是巧遇,而不是有心人的安排。”王啟年分析道。
范閑又搖了搖頭“我先前上車時已經問過郡主,太子出行,只要不離京都二十八里地,那么只需要向宮中報備,一應準備事項,大概需要一天的時間。看我們相遇的時間,太子離宮的時候,估計是今天早上。”
王啟年擔憂地看了范閑一眼,低聲說道“安排這件事情的人,能有什么好處”
范閑笑了起來“好處很多,如果太子真的羞辱我,估計我們老范家也只好扛著旗亮明陣營了。”
“是二皇子”王啟年試探問道。
范閑心想,入京之后這段時間內機緣巧合,二皇子屢次相召,自己都沒有與他見過面,還真不知道這位不甘心當個太平皇子的男子,是個什么樣的角色,但他不會很武斷地判定這一切,輕聲說道“誰知道呢皇宮里的人,個個像精似的,我才懶得理會。”
說不理會是假,他仍然安排王啟年下車,看看是不是有人在跟蹤自己的車隊。他相信以王啟年的本領,如果有心人真的在官道上暗中監視自己,那么一定能抓到對方。如果沒有人監視己等的車隊,以便促成官道上的那次巧遇,那就只能說明自己過于敏感多心了些。
范閑苦笑著靠在馬車的軟墊上,心中希望自己真的是過于多心。
太子李承乾,性情懦弱,身體病弱,這是范閑目前對于太子的了解。行禮之后,他顯得有些沒禮貌地抬起頭來,微笑望著太子,雖說對方身份尊貴,但范閑心中總認為自己和皇帝陛下都喝過茶,聊過天,對著他的兒子,自然不會太緊張。
他本不想出來與太子朝面,但沒奈何多嘴的葉靈兒打破了他這個幻想。
當范閑看著太子的時候,太子也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對于太子來說,范閑這個名字在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內聲震京華,本就是椿異數,而且父皇指親,讓他娶婉兒妹妹過門,背后所代表著的含意,身為東宮之主的太子,自然十分清楚。
如果長公主姑姑失去了內庫的管理權,而后來接手的又是敵人,只怕往日那些爛帳就會大白于天下,這是太子目前最擔心的問題。好在內庫的移手還要等上兩年,所以并不是燃眉之急,但是范家與靖王好,靖王世子李弘成又與二哥相交莫逆,太子微微皺眉,看著馬車下這個漂亮的后生,一時間忘記了說話。
東宮中的幕僚如今也分成了兩派意見,對于范家是打還是拉,這本身就還在考慮之中。如果是一般府第,太子也不會太過在乎,但是范家不一樣,眼前少年的祖母,是父皇的奶媽,有這一層關系,太子也不好對范府如何。
“你就是范閑”太子終于發現了自己有些失神,微微一怔后,微笑問道。
“臣范閑,見過太子殿下。”范閑極為尊重的再行一禮,“不知太子車駕在此,所以先前未曾下車,還請殿下恕罪。”
“嗯。”看著范閑清逸脫塵的面龐,不知怎的,太子原先對他的惡感減退了許多,在這一瞬間內決定暫時先看看,靜聲說道“不知者不罪,只是我這婉兒妹妹體弱多病,你要多注意一些,不要學那些京都少年般,只圖一時玩樂。”
“臣惶恐。”范閑聽出太子今天似乎不準備對付自己,心中微安,柔聲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