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會難道是迷路”洪老太監笑的更開心了,“迷路能迷到皇宮里來的,閣下是第一人,五天前,你應該就來過一次,我一直在等你,我很好奇你是誰,我想,除了那幾位老朋友外,應該別人不會有這么大的膽子。”
五竹強行在自己的聲音里加了一份惶急,只是他不擅于掩飾自己情緒,所以反而顯得有些假“受家國之拘,不得已而入,不方便以真實面目行禮,望前輩見諒。”
洪老太監皺了起眉頭,不再眉開眼笑,對方自認晚輩,那不外乎就是那幾個老怪物的徒弟一輩,看對方身手,至少也是九品中的超強水準,才可能潛入皇宮后只被自己發現。只是對方的嗓音很明顯是刻意扭曲喉部肌肉改變了的,所以也無法從口音中獲取有用的信息。
“這里是皇宮啊,孩子。”洪老太監嘆了口氣,“難道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嗎”
說完這話,他右手一張,整個人的身體卻在地面之上滑行起來,倏乎間來到五竹的身前,枯瘦的手便向五竹的臉上印去。
五竹藏在黑布下臉毫無表情,但知道對方對自己的能力判斷錯誤,眼下正是一個殺了對方的大好機會殺還是不殺對于往日的五竹來說不是問題,但今天夜里卻是一個問題。
他的大腦計算的極快,馬上算出,就算此時殺死對方,大概自己也會付出些代價,最關鍵的是,可能會驚動宮中別的侍衛,從而給范閑接下來的行動造成很大的麻煩。
所以他撤步、屈膝、抬肘。
肘下是一柄非常普通的精鋼劍,劍芒反肘而上,直刺洪老太監的手腕,計算的分毫不差,更關鍵是其上所蘊含著的茫然劍意,竟讓劍尖所指之人,瞬間有些失了分寸。
但洪老太監本非常人,陰陰一笑,尖聲叱道“顧左”話語中略有詫異,手下卻是絲毫不慢,左手自袖中如蒼龍疾出,拍向五竹胸口,這一掌挾風而至,掌力雄渾,已是世間最頂尖的手段。
五竹再撤一步,直膝,橫肘。
肘間青劍橫在身前,如同自刎一般,卻恰好護住前胸,妙到毫巔地擋住了洪老太監的這一記枯掌。
“顧前”洪老太監的聲音愈發地尖了起來,收掌而回,從腰部向上,整個人的身體開始抖了起來,看上去十分怪異,一聲悶哼之后,這位老公公將幾十年的真氣修為,化作無數道氣流,往前噴出,想要縛住五竹。
五竹卻是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冷冷地再撤兩步,這兩步看似簡單,但在這樣絕頂高手的對陣之中,如閑庭信步一般,恰好避過絲絲勁氣襲之虞,只是身體一晃,顯然受到了洪公公數十年真氣氣機干擾,略顯狼狽。
洪老太監皺紋愈發地深了,看著他冷冷說道“不要以為你改變了出劍的方向,就能瞞過世人。這禁宮之中,既然老公公我看上你了,你就留下來吧。”
五竹微微抬頭“看”了他一眼,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樣的感覺,下一步卻是一拱手。
洪老太監皺眉一驚
沙沙沙沙的聲音響起,五竹背轉身體,就像身后的洪老太監不存在一般,負劍于后,便向宮墻的方向跑了過去,整個人的速度奇快,踏草而行,化作一道煙塵。
負劍于后,很簡單的一個姿式,但是卻是很完美的防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