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來了,花兒開了,小鳥叫了,楊萬里四位新晉官員再往范府去,想沐一沐小范大人的春風,不料今日小范大人依然不在府中,而更令侯季常有些頭痛的是,得到的消息是,小范大人正在執行某項任務,而明日就會出使北齊。
二甲進士不入翰林,依往年規矩都會放至地方任一方官員,眼看著吏部派遣馬上就要開始,除了史闡立之外,其余的三人自然都要來聽聽范閑的意見,畢竟此次春闈,三人全靠著范閑的力量,才能夠走到這一步,他們理所當然地以為,范閑肯定需要他們在地方上做些什么。
哪里料到范閑竟是不與他們見面,只是給他們留了兩封信,一封是留給馬上要離京的三位新官,一封是留給準備回鄉再比的史闡立。
四人坐在范府的書房里,有些不知滋味地喝了一口下人端上來的好茶,也顧不得避嫌,就將門師留給自己的兩封信拆開了。
其中給侯季常三人的信里是一張白紙,上面只寫著很簡單的兩句話。
“好好做人,好好做官。”
末了還有單一句是留給侯季常的,范閑在信里寫道“季常莫要太過懼內。”
這是范閑才明白的冷笑話,這三位舉人自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只將注意力凝在頭前兩句當中。好好做人,好好做官,三人越品越覺著這簡單話語里蘊著極實在的道理,要學做官,自然要先學做人。
但這話還有另一層意思,不知道他們中的哪位品出來了好好做人,不是做好人,好好做官,也不見得就是做好官。
看完這封信后,楊萬里自然對史闡立手中的信大感興趣,不知道小范大人專門給史闡立留的信中又寫了什么,畢竟四人之中,就只有史闡立似乎前途有些黯淡。
史闡立有些惴惴不安地三位友人目光中拆開信,細細一看卻是幾句破落句子,卻險些笑出聲來。
“至老方知事不協,三分在人七在天,莫愁傘下無知己,好生耍著只等閑。”
最后三字只等閑,自然是等范閑回來的意思。
此時的范閑正坐在當初自己買的那處宅院里,微微皺眉。他的手指撫過中空的腰帶,摸到那粒小時候費介給自己的丸藥,當時老師說,如果自己體內的霸道真氣出什么問題,就要靠這粒藥丸保命,只是入京以后,體內的霸道真氣一向極聽話,他倒有些忘記了這椿事,今日白天整理裝備的時候,才想了起來,只是這么多年過去了,也不知道費介配的這藥究竟失效了沒有。
王啟年坐在他的對面,恭謹回道“人已經找好了。”他有些猶疑地抬起頭來“像固然是有些像,提司大人精通化妝易容之術,稍加琢飾,想來一般人遠遠看著,應該看不出破綻。不過總有些不妥之處。”
“什么不妥”范閑微微一怔道“你不是說挺像嗎養了一個月,膚色也近了。”
王啟年輕聲回答道“要在這些濁男兒中,找到一個如大人般豐姿英朗的人來,本就是難事,就算形似了,但要扮出提司大人這等天生風流氣質,書香詩華,實在是很難做到的事情。”
范閑愣了愣,馬上明白過來,笑罵道“你這捧哏,如今拍馬屁是愈發的不堪,愈發的不羈,愈發的美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