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險。”王啟年不贊同地搖搖頭,“病老虎依然是老虎,肖恩雖然此時大不如當年,但畢竟曾經是九品上的絕對強者,如果大人一不小心被他擒住要脅,我們怎么辦”
范閑應道“放心吧,肖恩不是傻子,離京都不過十幾里地,如果他這時候就想有異動,那是自尋死路。”他當然知道肖恩的恐怖實力,九品上的強者意味著什么只要想一想當初自己夜探皇宮時,燕小乙那宛如天外而來的一箭便能體會。
“而且這一路還要同行許久,難道我就一直不去看他”范閑笑了起來。
在陰暗的馬車中,陰寒的肖恩陰沉著臉,一頭白發早已被系了起來。范閑捧著身上的小盒子,滿臉笑容地掀簾而入,說道“肖先生,這要去北齊上京路途遙遠。先進些食物清水吧。”
肖恩緩緩睜開雙眼,眼中寒芒一現即逝,微笑說道“辛苦范大人。”
范閑似乎一點也不畏懼肖恩的手段,滿臉堆笑打開食盒,很仔細小心地將盒中的糕點喂進老者那張仍然顯得有些枯干的雙唇,然后又喂他喝了些清水。
一陣沉默之后,肖恩忽然開口說道“這些毒藥沒用。”
一出京,日頭便黯淡了下去,車隊過離亭而不駐,在大道楊柳的目送下緩緩向北。
巡城司官兵護送使團出京十八里地便折回,將一應沿途看防的任務,交給了京都守備師。使團最主要的交通工具就是馬車,連綿拉了十余輛,除了載人之外,更多的空間是留給了此次北行所需要的禮儀所備。
肖恩鐐銬未去,被關押在第二輛馬車之上,車中還有一位監察院的官吏負責照管生活起居。這位官吏滿面微笑,小心地用毛巾替這位重犯擦拭著臉,毛巾很軟,不會傷到肖恩早已老枯的臉頰。
“如果我抓住你,用你威脅那個姓范的年輕人,會不會有效果”鐵鏈鐺鐺一響,肖恩蒼老的聲音的車廂里響了起來,只是話語中自然流露出一股漫不經心的感覺,似乎早就已經猜到了答案。
那位負責他生活起居的官吏溫和一笑,誠懇說道“肖先生,既然輪到我來服侍您,自然早就做好了被你制住的準備,不過身為慶國子民,到時候,自然只好服毒自盡,免得讓院里的大人為難。”
肖恩閉著雙眼,身上的厲寒氣息漸漸消退了一些,輕聲說道“頭發太長,幫我綁一下吧。”
二人的對話,似乎省略了一點東西,那就是肖恩此時被鐵銬所錮,又如何能夠制住這位監察院官吏也許二人心中都清楚,一旦離京遠去,單靠這薄薄的鐵銬,是斷斷然不可能永遠限制住恐怖肖恩的手腳。
那位官吏走到肖恩的身邊,從身旁的小柜中取出梳子,細心地梳理著肖恩及腰的雪白亂發,手指異常穩定,沒有一絲顫抖。
肖恩在數十年前就是天下有數的九品高手,如果不是這二十年間一直被關在監察院,備受大刑折磨,又被院中三處的毒藥折損著肉體精神,人們猜測他應該早就應該晉入大宗師的境界。
饒是如此,但病虎猶有余威,只看他出獄之時監察院如臨大敵的模樣,還有他身上那股子天然流露出的威勢,便可以知道這位老人依然擁有著可怕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