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先生為何這么說”
“一路上同行了很多天,范大人雖然時常在那小姑娘車里逗留,卻沒有因為貪戀春色而忘了職司。”肖恩淡淡說道“關鍵是你每天晨間與深夜里的兩次修行從來沒有停止過,這種毅力,就算是我當年,也遠遠不及你。”
范閑微笑應道“笨鳥先飛,我知道自己的實力不成,天賦不夠,自然要多練練。”
肖恩搖搖頭“你的天賦很好,你的實力已經很強,只是你從來沒有單獨挑戰過真正的強者,所以無法激發出你身體內真正的實力。”
范閑靜靜地看著老人蒼老的面容,那雙深如古井的雙眼,心里不由想到,難道你就是我要獨立面對的第一位真正強者
出了滄州城,使團便進了定北軍的管轄范圍,此處一片草原,軍營遠在百里之外。范閑根本不想與那位九品上的強者燕小乙碰面,使團自然是繞道而行,反正有黑騎沿途保護,想來這天下也沒有誰敢來如何。前些日子,曾經有過幾拔嘯聚山林的山賊派探子前來打探,但遠遠看到使團與側前方黑騎的聲勢,早就嚇得退回山中,數月不敢輕出。
肖恩依然沉默著,司理理也依然沉默著,而且漸漸顯出憔悴出來。
范閑冷漠地看著自己押送的二人,心里卻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這些天的相處,不知為何,對于司理理倒生出了一絲憐惜之情,一是憐她身世,二是憐她日后遭逢,但范閑自信自己的心志清明,一定不會做出因小失大的舉措,如果自己真的與司理理發生什么,那監察院在北齊的計劃就會出很大的問題。
不知道北齊的年輕皇帝是如何知道司理理還是處子。但如果當對方發現司理理已經失身,紅袖招計劃自然也就無法發揮效用。
但范閑似乎不大想面對司理理有些惘然的面龐,似乎對于自己的把握也不是那么充分,所以他再也沒有上過司理理的馬車,反而更多的時候會登上肖恩的馬車,從這位看似沉默的老人嘴里,獲取一些許多年前的八卦新聞,江湖秘辛,一方面是真的向這位曾經最恐怖的密探頭領學習很多知識,另一方面范閑也不想讓肖恩有太多的時間安排后手。
兩位老少陰暗人物的對話,隨著旅途的前行,隨著車外氣溫的降低,也逐漸由當年的北魏,轉向了如今的天下。
“沒有誰能夠真正的一統天下。”肖恩看著他,淡淡說道。這些天里,他也逐漸適應了范閑與自己的對話,這個叫做范閑的年輕官員確實是一個不錯的聊天對象。
“我國的皇帝陛下曾經有過兩次機會。一次是在第三次北伐之后。”范閑皺眉說道“以慶國當時極盛的軍力,完全足以一舉北上,消滅北齊。”
肖恩搖搖頭“雖然那時候我已經在牢里,沒有聽到什么消息,但聽你這些天的講解,我想,當初慶國皇帝之所以忽然停步不前,只可能是兩個原因,一方面是朝政內部的問題,另一方面就是遇到了某種強大的阻力,讓他在取舍之后,覺得貿然北上是一個很冒險的主意。”
范閑想了想,當時葉家的事情還沒有爆發,朝政基本上處在皇帝和母親屬下這拔人的控制之內,按道理應該沒有什么內患。至于外敵他的眉頭皺了起來,這世界上難道還有什么力量可以阻嚇住強大的慶國國家機器
“神廟。”肖恩似乎猜到了范閑在想什么,給出了一個參考答案。
范閑搖搖頭“一個過于虛無縹渺的對象,不足以抵擋住人類的野心或者說是權力欲望,一統天下,四海歸一,對于一位皇帝來說,誘惑太過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