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莊嚴巍峨的感覺,從這座龐大的城墻中散發出來。
城門前早已經清場了,沒有閑雜百姓在此逗留,北齊的相關司處官員正在那片廣場上等候著南慶使團的到來。
官道之上,馬車的速度漸漸放緩,范閑瞇著眼睛,將腦袋從窗外收了回來。他沒有想到,這座都城會用這樣一種愕然的方式出現在自己眼前,讓自己一點兒心理準備都沒有。
北齊上京到了。
禮樂起,雙方各自見禮,北齊官員衣飾鮮明,十分華貴,慶國使團卻是車馬勞頓,不免顯得有些委頓,兩相比較,顯得十分明顯。
范閑平靜看著眼前的這一切繁瑣的程序,只是在介紹到自己的時候,微微頷首示意。在北齊人的眼中,這位英俊的年輕官員是一位趾高氣揚的小人,而范閑卻根本毫不在意留給對方什么觀感。
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北齊上京的建筑上。這座龐大的城池,已經不知道在這片土地上矗立了多少個年頭,經歷了多少風吹雨打,巨大青石的外緣已經有些風化,卻依然頑強地保持著堅硬。
范閑有些感慨,他的感慨與所有的旅人都不同,他只是覺著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十七八年后,似乎終于可以觸摸到這個世界的歷史,雖然只是歷史的一些余跡。慶國的京都雖然也極為宏大,但一切都似乎有某種新鮮的味道,范閑知道那種味道是自己的母親留下來的,所以今日能夠看見很久遠的建筑,感覺有些莫名滄桑。
范閑一笑搖頭,示意自己并不是難耐旅途寂寞。他知道,自從經常賴在司理理的馬車里后,在這些人的眼中,自己只怕與風流二字脫不開干系了。斟酌半晌之后,他忽然開口問道“這已經走了這多天,而且一路官道,速度極快,應該已經超過了國境到京都的距離這北齊,似乎疆域很有些大。”
馬車里頓時陷入一種怪異的沉默之中。
許久之后,林靜才笑著說道“不錯,雖然去年朝廷從北齊那邊搶了大片土地,但如果論起疆域人口,北齊還是天下第一大國,只是常年內亂,民心分離,所以才不是咱們的對手。”
范閑微微皺眉,心想如果這北齊真的能夠振奮起來,只怕自己從小生活的那個國度,還真會有些麻煩。正想著,卻聽到高達在一旁沉聲說道“如此看來,還有極大一片疆土等著咱們這些人去打下來啊。”
高達此人說話極少,最近這幾天不再負責押送肖恩的任務之后,每每說出來簡短的話語,卻極有荒謬之感,笑果十足。范閑不禁失笑,心想這慶國的官員們,在二十年勝利的薰陶下,果然培養出來了一種極其可怕的自信。
而另一邊王啟年卻苦笑說道“我說高大人,您可別把我捧哏的差使給搶走了。”
沿途使團都是停留在北齊國的各個驛站之中,極少有到大些的城鎮駐腳,慶國使團雖然有些不樂意,但是看在對方官員小心接待,殷勤侍奉的份上,也不好說些什么。大家心里都清楚,此次協議,北齊丟了大大的臉,自然不好意思讓全國的百姓看見南朝的使團,大搖大擺地在城市之中經過。
但是路上總會遇見一些平常百姓,范閑某日說出了一個好奇很久的問題“為什么這些北齊人看上去不怎么恨咱們,反而投向我們的目光中帶著一絲蔑視和鄙夷,甚至還有些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