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閑今日上門,首要是想與這位太后的親兄弟拉近一下關系,其次是想通過長寧侯這邊將那位衛少卿逼將出來。
果不其然,看著長隨們提上來的美酒,長寧侯爺笑的眼睛都瞇了,雖說他沒有明面上的尊貴身份,但太后兄弟的名目,就足以能夠讓他對世上所有人都不大瞧得起,就算范閑如今是南朝監察院的提司大人,又怎會落入他的眼中。他只是聽著門房通報后,想起來了那個年輕漂亮,特能喝酒的家伙,回北齊之后,他一直念念不忘自己“戰敗”之事,所以才讓范閑進了府。
此時一見美酒精樽,侯爺愈發地開心,深以為自己果然有識人之明,這個小范閑,果然是個知情識趣之人啊。
在監察院的情報之中,這位長寧侯是邊鄉之人,雖然曾經求學于莊墨韓,但實際上在北齊朝廷里過的極不如意,總被北齊的官員們認為他是靠太后的裙帶關系才爬了起來,所以沒有多少人瞧得起他,在朝中的名聲甚至還不如他的那個兒子衛華。所以這位侯爺才會寄情于酒水之間。這大白天的,居然侯府里馬上整了一大桌好菜,長寧侯拉著幾個外國使臣就開始痛飲了起來。
范閑微微瞇眼,飲了一杯,看著這個老頭子咂巴嘴的貪婪模樣,笑了笑說道“侯爺,先前進門的時候,魏統領說道或許會給您帶來些不便。”
“怕個俅”長寧侯罵咧咧道“客人上門,難道還要本侯閉門謝客去年在京都,你和辛其物辛大人,可是將本侯陪的不錯,今日本侯陪陪你,誰還有膽子多說什么”
范閑心道這樣就好。酒過三巡,看著長寧侯蒼白的臉上漸漸浮現出紅暈,眼神有些渙散,知道對方喝的有些多了,范閑才趁機將自己要問的事情說出口。聽見他的話,長寧侯微微一愣,說道“范大人,您要見鎮撫司指揮使沈大人”
范閑面色不變,他早就料到有這一出。今天秀水街之行,其實表面上的目的還在其次,關鍵是想看看內庫在北方的經營究竟如何,所以當聽見這位盛老板稱呼自己姑爺時,他一點都不吃驚,內庫如今畢竟還是在長公主的打理之下,總會有些長公主的親信,潛伏在北齊。
不知道為什么,范閑很相信,長公主會主動派人來找自己這個使團的正使。這不僅僅是直覺,更是一種對于慶國人的判斷,慶國人不論是賢是愚,骨子里都有些近乎偏執的自信與驕傲。長公主要放肖恩走,一定另有隱情,如果不是和神廟秘密有關,那就一定與那位閑居上京的上杉虎有關。如今肖恩已經被送入北齊國中,長公主想要救肖恩出來,自然會與自己這個身為使團正使的女婿聯絡。
不過“姑爺”二字,還是讓范閑覺得有些荒謬,自己那個丈母娘似乎沒有可能越看自己這個女婿越喜歡。
盛懷仁既然敢直呼姑爺,那么一定是長公主的心腹之中的心腹。范閑看著他點點頭,說道“長輩有什么話要交待”
盛懷仁沒有說什么,只是遞了一封信給他。
坐在馬車之上,范閑捏了捏袖子里的信封,他還沒有時間看,但已經開始感覺到這封信的重量。等今天的事情辦完之后,他必須要好好處理一下,身邊的王啟年擅長跟蹤,高達武力驚人,卻少了一個幫助自己判斷時勢,分析情報的人。
他不由想起了春闈時候自己收的那幾名學生,那幾個家伙現在應該已經下放了,不過這些人做官或許可以,搞這些陰謀就不是他們的長項,就算自己想要培養史闡立出來,也不來及。范閑忽然心頭一動,如果能快些把言冰云撈出來,相信對朝廷的計劃一定會有極大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