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宗師”范閑皺了眉頭,第一次感覺到這種已經超出了凡人范疇的存在,確實是件挺麻煩的事兒。
“怎么范大人年輕有為,連大宗師都不放在眼里”言冰云冷漠地看了他一眼。
范閑笑了笑,沒有說什么,天下四大宗師他只見過葉流云一人,當時也只覺得對方唱的散曲兒蠻好聽的,至于藉藉無名,但實際上與這四位大宗師同等格局的五竹叔范閑從小和他一起長大,自然生不起激動的感覺。
“繼續說上京的事情吧。”范閑舉手示意,“如果太后聽苦荷的,而苦荷要肖恩死”
言冰云插話道“大人為什么如此確定苦荷希望肖恩死”
“我有我的情報來源。”范閑笑了笑,沒有說海棠的事情,也沒有說神廟的秘密,繼續說道“那么上杉虎就必然倒向皇帝,集合帝黨所有的力量,才能將肖恩的老命保下來言大人,您看看,我們能不能從這件事情當中謀取些好處”
言冰云搖搖頭,忽然間想到了一件事情,微笑說道“其實論到實力,北齊方面一向不弱,這四年里,我也不知道看到多少但是我相信,比起咱們慶國來說,北齊永遠不可能占據勝勢。”
范閑不清楚為什么他會突然得出這個結論,有些疑惑。言冰云極其快意地笑了起來“只看朝廷將肖恩送回北齊,這一年多時間,北齊太后與皇帝勉力維持的平衡與和平就要被迫打破,下官實在佩服佩服朝廷里謀劃這件事情的人物。”
謀劃肖恩歸國的人物,是長公主。范閑眼神寧靜,心里卻在冷笑,說道“沒有什么好佩服的,要知道這椿買賣是以你為代價。”
“什么意思”言冰云皺緊了眉頭。
范閑說道“是長公主一手將你賣給了北齊朝廷,然后與上杉虎安排,將肖恩換回北齊就算因為肖恩的事情,北齊朝廷有些風波,但你以為真會掀起多大的波濤你不過是個貴人們操弄著的棋子,棋子便應該有棋子的自覺,像你這樣對于捏在自己腦袋上的手還感到佩服的人,我還真是看不明白。”
這些話說的有些刺人,范閑是刻意為之,他想在言冰云的心中種下仇恨長公主的種子。不料言冰云卻是面色寧靜,就像沒有聽見一般,反而繼續籌劃道“這件事情我們不能插手,肖恩的死活,既然讓苦荷都動了心,使團畢竟身在異國,是斷然沒有能力插手,也沒有必要插手。”
“我同意你的看法。”范閑看著他,“不過我還有一件事情,需要聽你的意見。”
范閑將前些天崔公子的事情講給言冰云聽了,言冰云面色不變,問道“大人想怎么做”
范閑沉默了半晌,但他既然已經開了頭,自然就會繼續說下去“依照院子里的意思,我們會逐漸縮減信陽方面在北方所獲取的利益。”
“院子里的意思”言冰云看著范閑的雙眼,輕聲說道“聽說提司大人來年有可能掌管內庫。”
范閑就當沒有聽見這句話般微微笑著“言大人被關了大半年,消息還很靈通。”
長久的沉默之后,言冰云忽然說道“這些事情和我說做什么”
“因為北方的路線你最熟悉,如果將來有需要收網的那一天那么從現在開始,我就必須開始盯緊了,而離開了言大人,我在北方根本沒有任何力量。”
言冰云平靜說道“范大人很看得起下官。”
“我從來不以為你只是一個單純的病人。”范閑冷靜說道“我相信言大人如果有這個意愿的話,依然是能夠在北方呼風喚雨的人物。”
“我為什么要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