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嗤數十聲綿響,劍棍相交,肖恩手上的樹枝馬上變成了無數飄浮于空中的木絮。
肖恩探手身旁,信手拈來一枝,信手自斜右方刺去,破去何道人追魂一劍。
他從山中來,帶來一捆柴,只是這些濕枝總有用光的那一日。
不知道過了多久,山路盡頭已經暑氣漸起,太陽開始毒辣的散播光芒。肖恩身上破爛的單衣全是東一道西一道的狹窄口子,里面的血往外滲著,胸腹間有幾處深些的傷口,甚至能看清他被劍芒撕裂的血肉,只是此時老人失血已經過多,所以這些傷口處有些泛白。
他的身體四周,密密麻麻落著一層蚊蠅的翅膀與肢節,這些不知死活的昆蟲嗅著血味來,卻是片刻間被卷入劍氣真力之中,絞成碎末。
肖恩正前方五步遠,何道人持劍而立,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血暈,握著劍柄的右手終于有了一絲顫抖的跡像,他的日子也不好過,身上那件黑色素衫早已被肖恩身旁那些濕樹枝劈斬的成了一團亂布,身上傷口處處,更恐怖的是傷口四周還有著那些新鮮樹枝的森森細木茬兒。
“出來吧,姓范的小子不會來了。”
何道人咽了一口唾沫,沒有想到這位老人求生的欲望竟然如此強烈,但是看肖恩斃命在即,預料中的南齊人依然沒有出手,他終于忍不住招喚自己的同伴。
肖恩的眼皮子有氣無力地掀了一下,看了一眼那個一直隱匿在旁的敵人,說道“苦荷盡喊這些晚輩來,未免有些不給老夫面子。”
那人沉默地走近,雙手各持一柄彎刀,刀面上尤其恐怖的是鑄著許多細細的鋼刺,看上去就像何道人身上的傷口一般。
他沉默向肖恩行了一禮,說道“海棠師妹一路送肖先生回京,因為陛下嚴令,故不能動手,今日先生越獄,晚輩迫不得已出手,望先生見諒。”
肖恩冷笑道“苦荷的徒子徒孫,果然學會了他這一套唬人的東西。表面上大仁大義,暗底里大奸大惡,只是尋個殺我的由頭,何必說的如此無辜”
此人便是苦荷首徒,皇帝的武道老師狼桃。他見肖恩語涉家師,不便多言,雙腕一錯,手中兩柄彎刀化作兩團黑色的光芒,向著肖恩的頭頂籠罩過去
肖恩驟然間狂喝一聲
修習了近五十年的純正內力終于在這一刻爆發,只見他雙掌平推,于不可能處攻入狼桃的刀風之中,掌風凌厲,若讓他這雙掌拍死,只怕狼桃的手腕會馬上盡碎。
狼桃沉默著,卻是一轉腕,手中兩把利刃彎刀極古怪地旋了回來,刀背敲中了肖恩的手背
嗤嗤兩聲響同時響起,肖恩的手背頓時被那兩柄彎刀上帶著的鋼刺剔去一層血肉,但同時肖恩的雙掌也遞了進去。
狼桃縱在此時,依然是面無表情,雙手一松刀柄,雙掌平推了過去。一聲輕響后,年齡相差足有半甲子的一雙手掌狠狠地擊在了一起,這沒有半絲花梢可言,純是實力的比拼。
狼桃身為苦荷首徒,正是精神氣勢正在巔峰的時候,而肖恩被囚多年,身受世間萬般苦楚,早已不復當年之勇,相較之下,終是狼桃勝了一分。
唰的一聲,狼桃掌退肖恩,手腕一抖,刀芒再盛,劈向肖恩的雙肩,原來他手中兩柄彎刀,竟是有一條細鏈子系在手腕上
兩道刀光潑灑向肖恩,映著高高在上的紅太陽,顯得恐怖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