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閑依然躺在床上,雙手擱在腦后,毫不在意自己赤裸的上半身被海棠瞧了個精光。
海棠也直是位妙人,既不故作羞態,也不出言呵斥,就像床上那位年青男子是塊木頭般視若無睹,直接說道“你知不知道這兩天,上京發生了什么事”
范閑微微一怔,片刻后卻笑了起來“算了,我也懶得與你做這些言語上的功夫。我既然身在上京,哪里有不知道的道理。上杉虎這次虧了一批下屬,肖恩也被你們殺了,相信你的老師一定會很開心,恭喜姑娘,賀喜姑娘。”
海棠靜靜望著他,那目光中的壓迫感越來越強,但范閑卻像是感受不到絲毫,猶自微笑道“不錯,我知道這件事情會發生,所以為了避嫌,我只好把自己關在使團里兩天,我相信姑娘能理解。”
海棠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但是先前在庭院間,借著王啟年的拖延,她已經給了范閑足夠的時間,誰也不知道海棠為什么會愿意這樣做。
既然范閑在使團里,海棠知道也再問不出什么,眼前這個看似清美的南方年輕官員,實際上是位行事滴水不漏的人物,自然不會被自己捉住什么馬腳。
她站起身來,雙手插在大口袋里,忽然饒有興致看了范閑赤裸上身兩眼。范閑暗運霸道真氣,那張清美的臉很應景的紅了起來。
“臉紅什么”海棠笑瞇瞇問道。
“容光煥發。”范閑忽然覺得有一種說不清楚的危險正在接近,一天兩夜的精神損耗,讓他的面色馬上變得煞白。
“怎么又白了”
范閑深吸一口氣,微笑說道“春宵令人苦。”
上京的清晨在今天竟是顯得如此熱鬧,使團門口竟是來了好幾拔人,北齊官員與錦衣衛齊齊讓開了一條道路,恭敬無比地半低下身子,對著那位“款款”行來的姑娘行了一禮“見過海棠姑娘。”
海棠雙眼惺松,似乎是沒怎么睡醒,她的雙手還是插在花衣服的兩個大口袋里,打了個呵欠,問道“你們在這里鬧什么”
有位官員趕緊上來回稟道“下官奉旨,前來請南慶正使范閑大人入宮,但是范大人這位護衛卻怎么也不肯通報。”
又有錦衣衛與鴻臚寺的官員上來報出來意,總之都是要見范閑一面。
海棠微微一怔,她似乎根本不知道這兩天里上京城發生了這么多的事情,眼神里略有一絲惘然,說道“為什么不通報”
虎衛高達知道面前這女子看著像村姑,但實際上卻是北齊的重要人物,更關鍵是使團在上京的這些天,少爺經常與這位奇女子在街上逛著,所以不敢怠慢,上前沉聲說道“大人昨日飲多了,所以身體有些不舒服,正在休息,不好打擾。”
海棠略沉吟少許后,輕聲說道“讓我去看看。”
說完這句話,她便往使團的正門里走去。這些天她經常到使團來找范閑,所以使團的人早已經習慣了海棠姑娘的到來,見她邁步向里走去,站在石階上的林文不由眼中閃過一絲慌張,卻也不敢攔阻。
高達卻是一心護主,眉頭一皺,手握住了長刀布柄,攔在了海棠的身前,沉聲道“姑娘嗯”
最后的尾音變成了一聲悶哼
海棠沒有出手,只是微微轉了轉身子,那雙似乎永遠懶得離開地面的布鞋,沙沙響著,而不知道為什么,她的人已經到了高達的身后。
高達蘊積許久的真氣在這一刻找不到了渲泄的渠道,雙肩微微一顫,雙眼中精芒暴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