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蹲在房頂,就像個看護孩子們談戀愛的保姆一般,花布巾沒有扎在頭上,卻是系在了頸上,看上去像某個世界里的大隊長。她似乎也沒有想到范閑會醒的這么快,滿臉驚訝,眼眸里卻閃過了一絲極淡的羞意與笑意,半晌后輕聲說道“這么快啊。”
范閑怒了之后馬上傻了,這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女人
海棠似乎馬上明白了過來,有些自責地拍拍腦袋,說道“怎么忘了你是費介的徒弟,早知道,先前下藥的時候,就該加些劑量。”
月光微動,疏枝輕顫,海棠飄身而下,未震起半點塵埃,輕飄飄地落在范閑的身邊。她回首滿臉微笑地看了內室一眼,推開廟門,示意范閑與自己一道出去。
廟外盡是一片黑暗,遠處的池塘里傳來陣陣蛙鳴,一片農家氣息,范閑心頭卻是一片怨婦氣息,寒聲逼問道“你給我下的什么藥”
“春藥。”海棠說的理所當然,正大光明,“宮里最好的那種。”
“你”范閑伸出食指,指著她比一般女子顯得要挺直些的鼻梁,生出將她鼻子打爛的沖動,“我是慶國使臣,她馬上就是你們皇帝的女人你好大的膽子”
海棠的臉馬上冷了下來,說道“范大人在霧渡河畔給我下藥的時候,怎么不覺得自己膽子小。”
“其時為敵,今日為友,怎能如此”范閑馬上顯得不那么理直氣壯。
海棠微微一笑說道“在宮中的時候,大人是怎么說的”
多日前的皇宮之中。
“上次你給的解藥,陳皮放的太重,吃的有些苦。”海棠姑娘陶醉在陽光之中。
范閑一笑,知道對方已經看出自己那日用的詐,輕聲說道“我是監察院的提司,不是求天道的高人,使些手段是常事,姑娘不要介意,當然若您真的介意,您也可以給我下下那藥。”
這話有些輕佻了,海棠卻不像一般女子那般紅臉作羞意,淡淡說道“若有機會,自然會用的。”
若有機會,自然是會用的。若有機會,自然是會用的
記憶力驚人的范閑,當然將這句話記得的清清楚楚,沒料到,對方身為一位姑娘家,居然真的用了。他不由冷哼數聲,心里惱火卻沒有辦法,自己讓別人對自己下藥,別人應自己所請下藥,似乎自己還真沒什么好說,于是乎范閑舉頭望明月,低頭恨姑娘。
“我也不是修道的高人,我只是一個記仇的小女人。”海棠笑吟吟說著,大女人十足。
“不該是司理理,你是她的姐妹。”范閑冷冷看著海棠,“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理理喜歡你。”海棠微笑說道“你對理理也不反感,所以我們幾個姐妹都認為這件事情可行。”其實從知道范閑就是寫石頭記的那位曹先生后,海棠更加堅定了這個想法。
范閑忽然沉默了起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半晌后忽然望著海棠說道“其實既然是您對我下春藥,雖然您長的確實不是什么美人,但我也可以勉為其難,犧牲一下色相,何苦把司姑娘牽涉到其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