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的性情還真是直接,太子說不讓拜,他便不拜,直起了身子,取下了頭盔。身旁太常寺與禮部的官員雖然在心里嘀咕著什么,但是人家兩兄弟的事情,既然陛下都不在乎這些禮儀,自己這些做臣子的,多什么嘴。
太子望著兄長的臉頰,有些動情說道“大哥長年在外為國征戰,這風吹日曬的,人也瘦了。”
大皇子笑著應道“這有什么在外面跑馬也算舒爽,你也知道,為兄最不喜歡在府里呆著,悶不死個人。這不,如果不是奶奶一定要我回來,我恨不得還在外面多呆些日子。”
太子責怪道“不止皇祖母,父皇皇后,寧妃,還有我們這些兄弟,都想你早些回來。”
大皇子斜乜著眼看著范閑一眼,說道“只怕有些人不想我早些回來。”
太子見他面色不豫,問清楚發生了什么事情,卻不由哈哈笑了起來,這笑聲有些古怪,那些大臣們也不知道太子是在玩什么玄虛。只見太子輕輕招了招手,令范閑過來,責問道“是你與大殿下爭道你可知這是重罪。”
范閑笑了笑,解釋道“臣哪有那個膽子,委實是北齊大公主殿下一路遠來,路上又染了些風寒,實在是禁不得在城外再等了。”
太子微微頜首,又攜著大皇兄的手走到那輛馬車旁,輕聲致意,這才回過身來,對大皇兄笑著說道“你也別與這些臣子計較,再說你這兩年不在京中,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想來也不知道范閑,來來,本宮給你介紹一下。”
范閑與太子其實根本沒有怎么見過面,但見太子此時溫和表情,知道對方是要在眾官面前顯示與自己的親密友好關系,于是滿臉微笑走上前去,對著大皇子行了一禮“臣太學奉正范閑,見過大殿下。”
“你是四品居中郎。”太子責怪道“怎么把自己的官職都忘了。”
范閑苦笑著搖搖頭“這一路北上南下,實在是有些糊涂,請太子恕罪。”
太子輕聲對大皇子說道“范閑如今在幫院長大人的忙。”
“這我是知道的,監察院提司,好大的官威啊。”大皇子冷笑說道。
太子笑著打圓場“罷了罷了,就算不看在我的面上,看在晨丫頭的面上,你也不能和他治氣,話說小時候,你與晨丫頭可是極好的說來說去,范閑也是咱們的妹夫,都是一家人,你生的哪門子氣。”
大皇子冷哼一聲,看著有些拘謹的范閑“我生的便是這門子氣,晨兒在宮中那是眾人手心的寶貝,居然就嫁給這么個娘娘腔,看著便是惱火成婚不到半年,居然就自請出使,將新婚妻子留在府里,如此心熱權財,怎是晨兒良配”
范閑苦笑不已,這才知道自己完全搞錯了方向,原來爭道確實是家務事,但卻不是大皇子與將來的皇妃間的家務事,而是這位皇子與自己這妹夫間的家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