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低下頭去,緩慢卻又堅定地說道“自請削權,從道理上講,是最應該做的事情。一位像我這樣的年輕臣子,手中如果理著監察院與內庫,這份圣恩實在是有些過重,權力實在太大,這本是根本不可能出現的局面但是婉兒,內庫我是一定不會放手的。”
林婉兒雖然不知道夫君為何一直不肯放手內庫,但身為人妻,自然只是默默支持,點了點頭后說道“婉兒知道了。”
范閑繼續說道“既然我不肯放開內庫,那監察院就更不能放。”
如果內庫是座金山,那監察院就是守著金山的軍隊,如果空有內庫,那范閑就會成為赤裸的美人兒,一點兒安全感都沒有,那就等著被宮里那些人肆意凌辱吧。
林婉兒嘆息著搖搖頭,說道“那夫君就得多辛苦了。”她忽然看著他的雙眼說道“有信心嗎”
范閑微微一笑,輕輕拍了拍她的臉蛋兒,說道“不敢把話說滿,但你也知道,我向來是個有些自大甚至自戀的人。”
林婉兒笑了笑,忽然咬著厚厚嘟嘟的下嘴唇,輕聲說道“其實我還有個法子。”
范閑來了興趣“什么法子”
林婉兒的眼睛一閃一閃,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輕聲說道“把海棠姑娘娶進門來”
范閑大驚失色,心想妻子這計,果然非常人所能預料。
林婉兒興奮解釋道“那位海棠姑娘是九品上的強者,相公說她指不定哪天就晉入大宗師的境界,你說,如果咱家有位大宗師,而且她的身后還有苦荷一脈的強大的實力,就算是慶國的這些皇兄們,想來也不敢對你如何,就算是陛下,也要對你多加籠絡才是,你看葉重家,只不過出了個葉流云,便縱橫官場十幾年不曾一敗”
范閑知道她說的都有道理,不論是誰,娶了海棠進門,那都像在家里放了一個丹書鐵券,免死金牌,但他卻不知道妻子是在進行最后一次試探還是怎么嘀,于是壞壞笑著說道“可是海棠長的確實不咋嘀啊。”
林婉兒一愣之后,啐了他一口“你這個色中惡鬼”
范閑笑了笑,此時心里卻在想著先前林婉兒說的葉家葉重身為京都守備,葉靈兒卻馬上要嫁給二皇子,這皇帝老子究竟在想什么大宗師如果事態真的這么發展下去,從范閑的角度看來,宮里的那些人,只怕并不如何懼怕葉流云這位大宗師。
他皺眉問道“我不在京都的日子,葉重有沒有請辭京都守備。”
林婉兒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