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閑卻是視若無睹,掀起身后的雨帽遮在自己的頭上,微微一笑說道“本官是黑的,不論怎樣洗都是黑的,諸位大人雖是紅的,但被雨一洗,卻就黑了。”
雨水從他身上的監察院官服上滑落,蓮衣光滑不滲水,黑色還是那股陰郁的黑色。
而幾位御史的官服被大雨澆濕之后,顏色也漸漸重了起來,與黑色逐漸靠近。
御史們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任由雨水沖打著自己的臉,卻是固執地沉默不肯言語。
等所有的朝政大事議完之后,皇帝陛下似乎才看見了左都御史賴名成與監察院提司范閑兩個人,眉頭有些惱火地皺了起來,讓太監將二人召上前來,冷冷說道“當著朝中眾臣的面,說說吧。”
左都御史一理官服,朗聲道“臣所言,已盡在奏章之中,請陛下速速查緝此案,以凈朝堂,以平民怨”
皇帝轉頭望向范閑“為什么你的自辯折子一直沒有遞上中書”
范閑恭謹地躬身行禮道“臣沒有寫折子。”
皇帝怒斥道“何等狂妄都察院御史參劾百官,似你這等驕橫不理的,倒是第一人莫要以為你家世代忠誠,你這一年來于國有功,于世有名,朕便舍不得治你”
范閑知道皇帝是因為自己一直默不作聲而發怒,是因為自己將題目扔給他而發怒,請罪道“臣實在不知要寫辯罪的折子臣知罪。”
陛下面色稍霽,說道“念在你初入官場,范建又公務繁忙,陳萍萍那老東西也不會教你這些,便饒了你這一遭。今日朕宣你入宮,便聽聽你如何自辯,如何向這滿朝文武交待。”
范閑面露為難之色,半晌之后才遲疑開口道“臣實在不知如何自辯。”
陛下的臉色頓時陰沉了起來,一字一句說道“那你就是認罪了”
范閑霍然抬首,面露苦澀之意,說道“萬歲,臣不認罪臣之所以不自辯,實在是因為都察院所參之事實在荒唐無由,臣絲毫不知其情,更不知所謂賄賂枉法牽涉何人,所以根本不知從何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