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閑根本不理會他的眼神,淡淡說道“或許,這是能讓你和弘成活下來的唯一辦法吧。”
二皇子聽出對方語氣里的憐憫與鄙夷,大怒霍然起身,冷冷地盯著范閑的雙眼。
范閑微嘲說道“殿下,永遠不要以為自己能夠控制一切,包括抱月樓的事情。”
茶鋪里氣氛急劇地降溫,自鋪外緩緩走來八個人,八個穿著一模一樣,卻看不清年紀究竟有多大的人。
每一個人身上都帶著一股深蘊體內的殺氣
有人像是一把刀,有人像是一把劍,有人像是一柄開山的巨斧一往無前。
范閑知道二皇子不可能選擇在鬧市中狙殺自己,微瞇著眼,看著不知道從何處走入茶鋪的這八個人,輕聲說道“甘、柳、謝、范四大將軍,何、張、徐、曹四大君子,傳說中二殿下手中的八家將,原來生的就是這副模樣。”
二皇子看著他說道“范閑,我看重你,但并不代表我必須需要你,所以不要自恃過高。”
范閑站起身來,笑著揮揮手,說道“我手下那個啟年小組,可打不過殿下手下這八個人,就不喊出來現眼了不過有句老實話還是得說,殿下,手下再多死士,對于大勢是根本沒有任何用處的,不然陳萍萍早就當皇帝去了。”
哈哈大笑中,他丟下最后一句叛逆無道的話,瀟瀟灑灑地離開了茶水鋪。
出鋪之時,他看似意態適然地穿過那八名二皇子最得力的家將,只是在甘謝二將之前微微聳了聳肩,在徐曹二君前揮了揮手,一道淡淡的氣息,與八人體內蘊而未發的殺氣一觸即分,便瞬際沿著茶鋪的木柱往上發散,與鋪外的秋日下午陽光混在了一處,再也尋不到一絲蹤跡。
范閑走了之后片刻,二皇子撐頜于桌,微微皺眉,不知道為什么今天會忽然在范閑面前失了態,說出了許多一直隱藏在心底最深處的事情。他深吸了一口氣,清秀的面容上閃過一絲肅然,寒聲說道“如果將來有一天,需要殺了他,你們需要幾個人”
謝必安緩緩將那柄鞘中劍收回自己白色的衣袖中,木然道“屬下一人足矣。”
范無救一張黑臉,微微搖頭道“八將齊出,還不見得留得下這位小范大人。”
二皇子略一失神,心想連八家將都不執一辭,這個范閑,還真是個看不透的角色但他旋即想到,經由抱月樓一事,對方至少在短時間內不會對自己出手,便搖搖頭不再多想。
坐在馬車上的范閑,小心翼翼地用清水洗去了指間殘存的淡淡迷香,有些失望于這番談話,雖然冒了大險誘出了二殿下的些許心聲,卻沒有什么有用的信息,對于他與長公主的安排還是沒有了解,看來這位二殿下果然是位心志沉穩里透著書生意氣的人物,不過自己又不是知心大姐,知道這些事情,沒有什么用處。
馬車到了范府,他從馬車上一躍而下,很冷靜地穿過角門,快步走到后園,對于路上那些滿臉莫名所以的范柳二族成員視而不見,直接來到了書房,用穩定的雙手推開房門,然后一腳踹了出去
書房里一聲慘叫在闔家大小驚恐的眼光之中,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的范思轍,被這一腳踹成了一個圓球,狠狠砸在了太師椅上,將椅子砸成數截。
監察院一處極有分寸地處理了抄樓一事,抓走的只是與范柳兩家有關系的人,那些國公府上的小兔崽子們,一方面是被范閑揍回了家養傷,一方面也沒有資格涉入太深,所以反而是一個沒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