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闡立也有些頭痛,說道“這事兒我也沒什么好主意。”哪里是他沒好主意,明明是范閑同學的產業化構想里,遇上了避孕套無法推廣的這一天大難題。
“你先聽完后幾樣。”他咳了兩聲繼續說道“今后強買強賣這種事情是不能有了,如果再有這種事情發生唯你是問。”
他盯著石清兒的雙眼,直到對方低下了頭。
“雛妓這種事情不能再有。”
“抽水應有定例,依姑娘們的牌子定檔次。”
“姑娘們每月應有三天假,可以自由行事。”
隨著“史大老板”不停說著,不止石清兒變了臉色,就連桑文都有些目眩神迷,終于石清兒忍不住睜著雙眼抽著冷氣說道“這么整下去抱月樓究竟是青樓還是善堂”
史闡立看了她一眼,說道“大人說了,你是袁大家一手培養出來的人,按理講也該治你,但是看在你出身寒苦的份上,給你一個贖罪的機會你不要理會這抱月樓是青樓還是善堂,總之你在桑姑娘的帶領下安份地做生意,若真能將這件事情做成了,逐步推于天下,將來天下數十萬的青樓女子都要承你的情,算是還了你這幾個月里欠的債,大人就饒你一命。”
直到此時,史闡立終于不避忌地將范閑的名字抬了出來。
石清兒默然無語,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面露惶恐之色。
其實此時史闡立的心中也是惶恐的狠,雖說以后抱月樓有已經暗中加入監察院一處的桑文姑娘監視著,但自己堂堂一位秀才,小范大人的門生,難道今后再無出仕的一日,只能留在青樓里,做個高喊樓上樓下姑娘們接客的妓院老板
他看了一眼桑文,發現這位歌伎出身的女子倒是柔弱之中帶著一絲沉著穩定,似乎并不怎么煩惱。
后幾日,中途下了一場秋雨,凄凄瑟瑟,硬生生將秋高氣爽變成了冷雨夜。
抱月樓被范閑全盤接了下來,二皇子那邊已經嗅到了某種不祥的征兆,開始著手安排事宜。偏生范閑自己卻顯得比較悠閑,這幾天里沒有去一處坐堂,也沒有去新風館吃接堂包子,而是去了太學,帶著一幫年輕的教員,整理自己從北齊拖回來的那一馬車書籍。
秋風稍一吹拂,本想在云層上再賴一會兒的水滴終于墜下了來,稀稀疏疏的好不惹人生厭。從澹泊書局往北走一段路,就到了太學的院門口,這里的一大片地方都歸太學和同文閣理著,慶歷元年新政時設的幾個衙門早就撤了。
范閑舉著黑色的布傘,行走在太學來往的學生中間,間或點點頭,與那些恭敬請安的學生們打個招呼。他如今的身份地位雖然早已不同當初,但陛下并沒有除卻他五品奉正的職務,而且還曾經發過口諭,讓他得空的時候,要來太學上上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