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麻煩的還是那位參贊王啟年。”衛華忽然頭痛說道“林大人只是在鴻臚寺里鬧,這位王大人卻天天跑太常寺,要求進宮見陛下,說崔氏乃是慶國著名大商,他們身為慶國官員,一定要維護崔氏的利益。”
皇帝聞言一怔,怒極反笑,哈哈大笑道“有趣,真是有趣,范閑不僅自己有趣,連他的心腹也是這般胡來明明是他自家主子想咬死崔家,讓他這么一鬧,不僅替范閑洗干凈了屁股,還順手污了朕一把。”
可是對于南方的那位同行,衛華依然有些警惕,忍不住說道“陛下,如果將這件事情的原委暗中傳回南慶,讓南慶皇帝知道范閑慷國家之慨,暗通本朝,只怕會雷霆大怒說不定他再也無法爬起來了。”
夏日里的兩國談判,讓他知道范閑這個溫文而雅的書生,骨子里是怎樣的冷漠狠辣,以至于他接任錦衣衛指揮使后,馬上便將范閑看作了自己最大的敵人,時刻想著怎么能夠讓范閑倒霉,此時想到這種讓范閑再難翻身的毒計,不由心生亢奮,滿臉期望地望著皇帝。
令他失望的是皇帝依然只是搖了搖頭。
“把目光放長遠一些。”皇帝帶著嘲笑之意說道“崔家的這些貨本來就在國境之中,朕要奪這些貨有什么用難道朕還瞧得上這些商人的銀錢朝廷以往一直在與那位長公主打交道,雙方都得了不少好處之所以這次要與范閑合作,原因難道你不明白”
皇帝拾起桌上的那本書,一面看一面輕聲說道“南朝的內庫,馬上就要姓范了,如果你沒有足夠的把握將他消滅,那么最好還是對他客氣一點,朕這個國度里的子民,還指望著那位范提司年年不斷地送些便宜貨。”
衛華辭出后,皇帝的面色似乎瞬息間放松了許多,伸了個不雅的懶腰,打了個大大的呵欠。此時一位容顏媚麗,身著華貴宮服的女子掀簾走了出來,看著新任指揮使大人離去的方向,眨著眼睛,好奇問道“在說什么呢聽著好像和范閑有關。”
“理理,一聽見范閑兩個字你就這么緊張,難道就不怕朕吃醋”年輕皇帝一把將她攬了過來,摟入懷中輕薄著,在她的耳邊說道“范閑在南邊對信陽動手了,朕小小地配合他一下。”
不是小小的配合,崔家在北方的線路已經被完全摧毀,而留滯的貨物與銀兩也全部被錦衣衛查封,一個以經商聞名天下的大氏族,被砍了一只手,而另一只放在慶國內部的手,則早已經被陰森恐怖的監察院完全斬斷。
司理理吃吃一笑應道“當然緊張了,范大人可是咱們的媒人。”
年輕皇帝一想也對,如果不是范閑出了那么個“怪主意”,讓苦荷叔祖收理理為徒,以理理的身世身份,想要入宮,還確實有些麻煩。
“在看什么呢”司理理好奇地搶過皇帝手中的書卷。
皇帝著急了,反手搶了過來,說道“范閑專門寄給朕的石頭記,最新一章全天下獨一無二,可別弄壞了。”
司理理明媚一笑,偎在他的身邊,輕聲說道“范閑怎么就敢對自己的丈母娘下手”
皇帝搖了搖頭說道“這廝的膽子竟似比朕還要大不少,南方那座宮里比咱們這塊兒要復雜太多,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