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建輕輕拍拍肩頭那雙穩定而年青的手,微笑著說道“看來陛下是真準備將監察院交給你,日后你在院中,他總要在朝中找一位聲名地位都能與你相對應的文官,這是為將來準備。”
胡學士當年領一世文風之變時,不過是名二十出頭的年青人,如今大約四十多歲,在天下南方文名之盛,在范閑出世前,實是風頭無二,只是這位仁兄近年來官運頗為不順,在七路中顛沛流離,位高而無實權,今番入京便執門下中書,也算是朝廷的重用。
范閑笑著搖搖頭,心想自己又不打算過多干涉朝政,更不會去撩動那位胡學士,想來他也不會主動來招惹自己。
父子二人又閑話了幾句,范閑想著今天族中還要祭祖,試探著問了一聲。
范閑回頭望了兒子一眼,嘆息了一聲,搖了搖頭,心想這孩子有這份心已是極難得的事情,但是他能表露心跡,自己卻不能讓他的名字錄入族譜,畢竟還要顧忌宮中那位的臉面。
范閑也只是試一下,看看有沒有這種可能,見父親反應的很直接,便知道自己依然是在癡心妄想,心里便覺得有些不舒服。
上午的太陽,暖洋洋地照在范家花園之中,包括范尚書、柳氏、若若在內的大部分人都已經去了田莊所在的范族祠堂,連帶著管事,嬤嬤,丫環也去了一大批,此時前宅后宅便只剩下了不多的人,顯得格外安靜。
“我知道你想去。”婉兒坐在他身邊輕聲安慰道。
范閑正在看書,澹泊書局印出來的第一批莊氏評論集,名字是范閑取的,字也是范閑題的,據七葉說,銷量極為看好,回籠的資金遠比想像的快,尤其是北齊朝廷一次性訂購了一萬本,讓范閑的荷包再次鼓囊囊了起來。
聽著妻子的話語,他微笑著抬起頭,隨意將書放到一邊,嗯了一聲“怎么擔心我想不開”
婉兒笑道“你怎么就不擔心我想不開”
范閑輕舒雙臂,將她摟入懷中,貼著她微涼的臉蛋兒,關切問道“最近身體怎么樣”
婉兒誤會了他在說什么,擱在他肩上的臉頰略現愁容,說道“還沒有動靜。”
范閑哈哈笑了起來,說道“誰關心那沒出世的女兒我只是問你的身體狀況如何,費先生給我治病用的是治牛的法子,如今我開始有些懷疑他的水準了。”
“身體沒有什么問題。”婉兒想了一想,好奇問道“為什么是女兒”
“女兒好,不用立于朝堂之上天天干仗。”范閑笑著說道,他的思維,與這個世界上的人,當然有極大的差別。
林婉兒略拉開了些與范閑的距離,指著自己的心口處,嘻嘻笑著說道“姑娘家也不好,嫁個相公還不知道相公究竟是誰這里不好受。”
范閑的手老實不客氣地向妻子柔軟的胸脯上摸去,正色說道“我來看看問題嚴不嚴重。”
夫妻笑鬧一番,卻沒能將那事兒全數拋開,婉兒幽幽說道“誰曾想到,你竟是我的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