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世仁雙手一揖,雙眼直視對方眼睛,逼問道“究竟何為物證”
蘇州知州被他的氣勢唬了一跳,仿佛回到了許多年前,自己在考律科時候的場景,下意識應道“痕跡,兇器,書證”
“書證好”宋世仁雙眼瞇的彎了起來,大贊一聲,說道“大人英明。”
蘇州知州再愣,渾然不知自己英明在何處,遲疑開口問道“宋先生”
宋世仁依然不給他將一句話完整說完的機會,極為急促問道“大人,若有書證,可做憑證”
“自然可”
宋世仁再次截斷“再有書證,大人斷不能不認了”
蘇州知州大怒點頭道“這是哪里話,本官也是熟知慶律之人,豈有不知書證之力的道理,你這訟師說話太過無禮,若你拿得出書證,自然要比先前那個穩婆可信。”
這句話一出,蘇州知州忽然覺得自己似乎說錯了什么,為什么自己忽然間變得這么多話他下意識往堂下望去,只見明蘭石與陳伯常驚愕之中帶著一絲失望,而那個叫做宋世仁的訟師,則滿臉得意地壞笑著。
宋世仁連番截斷蘇州知州的話,將他思忖好的應對完全堵住,然后最后才突然放了一個口子,幾番挑拔,讓這名知州大人順著他的意思,在舉證之前,便搶先在眾人面前確認了書證的重要性,免得呆會兒再次出現不認帳的無恥場景。
這其實只是辯論上面很淺顯的心理手段與語言功夫,就像用一根香腸在狗的面前不停晃,卻始終不肯讓它快意地吃上一口,等著最后,你塞一根香蕉過去,那狗也會大喜全部吃光,而忘了自己本來是想吃香腸而不是香蕉,。
陳伯常發現知州老爺上了宋世仁的當,心里暗自嘆息。他先前沒機會插話打斷,因為宋世仁這廝說話著實太快,而且那股囂張憊賴的口吻確實極易讓人動怒。
他與明蘭石互視一眼,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心里感到一絲疑惑,對方究竟手中拿著什么書證居然可以證明夏棲飛的身世
蘇州知州知道自己被宋世仁玩了一趟,看著那人可惡的笑臉,恨不得命人將他去打上一頓,偏生此時又不能打,只得沉聲問道“既有書證,為何先前不呈上來”
宋世仁恭敬一禮說道“這便呈上來。”
知州大人冷笑道“若你那書證并無效力,莫怪本官就此結案。”
宋世仁陰笑道“大人放心,這書證雖老,但它乃是個死物,不會老糊涂大人就放心吧。”
蘇州知州被噎的不善。
宋世仁湊到夏棲飛的耳邊說了幾句什么,夏棲飛微微皺眉,似乎沒有想到這么快就要拿出那東西,看來要證明自己的身世,確實是件極難的事情。
他從懷中取出那個小盒子,小心翼翼地交給了師爺,雙眼一直盯著師爺捧著盒子的手,似乎生怕在這光天化日之下,有誰將這個盒子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