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范閑雙眼一亮,知道這位姑娘家對于武道的眼光見識比自己高出不少,心想她一定有所發現。
“八根廊柱,同時斬斷。”海棠回憶著樓中的細細痕跡,忍不住嘆息道“其余的裂痕只是劍意所侵你我要斬柱子也勉強可以做到,但那種對于勢的控制,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接觸到那等境界。”
范閑低下了頭,說道“依你看來,似這種驚天一斬,葉流云能出幾劍”
“三劍。”
海棠很直接地說道“這是一般狀況下,如果那位老人家拼命了,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么奇跡。”
確實是奇跡,以人類之力,竟能施出若天地之威的手段。
“你真的不隨我去”范閑對著湖面,深深吐出一口濁氣。
“蘇州總是要留個人的。”海棠微笑說道“再說你無恥地讓八處到底宣揚你我之私,真去了杭州,你叫我如何自處即便你是個無恥之人,總要體諒一下我。”
很直接的幽怨,雖是含笑說著,卻讓范閑根本無法抵擋。
他微笑說道“那我走了。”
海棠微微欠身,輕聲說道“不送。”
清晨的蘇州城,湖上風霧迎著日光,迅疾無比的散開。這一對年輕男女不再多說一句話,就這般自然地分頭沿著湖畔行著,行向不同的方向。
離開蘇州并沒有花多少時間,范閑本來就預備著在江南應該是住在杭州西湖邊上,只是因為明家的事出乎意料的棘手,又多了許多意外的故事,這才停留到了如今。知道要搬去杭州,下屬們早就準備好了一切,連帶著華園里的丫頭們,也在思思的帶領下做好了搬家的準備。
范閑沒有把華園還給那位鹽商,畢竟海棠還要留在蘇州,盯著內庫轉運司和招商錢莊里的大批銀子,所以總要給姑娘家一個住的地方,他還極細心地留了幾個模樣一般,做事利落的小丫環。
楊繼美自然不會心疼這個園子,反而是高興的狠。
離別宴上,楊繼美屁顛屁顛地坐在下首,對于上位的兩位高官說了些什么也沒聽進去,只覺得自己祖墳上正在冒青煙,居然能和欽差大人一桌吃飯
吃飯沒有花多少時間,江南總督薛清,往常極少能見到的巡撫,如今正被監察院調查的蘇州知州,這些官員們都來為范閑送行,只是因為龍抬頭那日在竹棚里的狠局,讓大大小小的江南官員們都不敢送什么禮物。
只是薛清,毫不避諱地準備了極名貴的禮物,那禮單之重,讓范閑也不免有些瞠目結舌。
宴畢,范閑與薛清二人在園子里隨意走著,范閑笑著說道“大人,您這么慣著晚輩一是擔不起,二來我以后再怎么好意訓江南路的這些官員”
話帶雙關。
薛清卻是笑罵了一句“又不是送你的,你是不拿也得拿。”
范閑納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