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正是范閑的大疑惑,大頭痛,最初他還以為是皇帝的制衡之術,可后來發現,慶國皇帝盯著自己的重心,依然是在軍隊方面,并不是怎么在乎自己與文官的交往,所以一直有些不明白似乎冥冥之中有只手,一直在阻礙著自己在那方面的進展。
他愕然抬首,盯著自己的老丈人“為什么”
到了今天,范閑自然明白,之所以會這樣,是遠在梧州的老丈人在運用自己殘留的影響力,不讓自己當初的那些門生與自己走的太近。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林若甫有些喜歡自己女婿的機靈,溫和說道“更何況你這棵樹已經長的太高,比那幾位正牌皇子還要高不錯,這件事情是我安排的,那些在你看來有用的人,我暫時不會讓你去用,以免引來宮中的議論至于什么時候給你”
老人家嘆息著“當初,我便是站的太高了些,才不得已退了下來,我又怎忍心讓婉兒的夫婿重蹈覆轍”
“新皇即位的時候,那些人我就給你。”
林若甫最后這般說道。
范閑默然,卻嗅出了一絲不吉利的味道,新皇即位那些人才能給我這從另一個方面說明,面對著如今那位深不可測的皇帝陛下,林若甫下意識里就生不出些許冒險之意。
林若甫對朝政的暗中影響還存在著,所以他要避嫌,要讓皇帝相信他是真的在梧州養老。
這是一個矛盾而難過的怪圈,最大的損失就是范閑沒有辦法獲得那些助力。
“我怕太晚了。”既然雙方話已經說開了,范閑也就不再避諱什么,“太子與老二的力量基本上都在朝中,萬一將來是他們繼位我想,我不會有什么好日子過。”
林若甫說道“你應該說的更直接一點。”
“好。”范閑直接說道“我不會允許太子或者老二坐上那把椅子。”
林若甫笑道“所以這就是你的問題不需要那些力量,太子與老二如今就已經不是你的對手,你何必再理會這些你最近一年做的不錯,但最大的問題在于你找錯了斗爭的方向。”
范閑訝然。
林若甫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許多年前的某些事情,眼窩里的目光顯得愈發深遠,緩緩說道“在當前的狀況下,你的敵人只有一個那就是云睿。”
范閑先是一驚,旋即心中生出些不以為然來,長公主的手段他是見過的,玩起陰謀來有如繡花般絲絲入扣,只可惜面對著身為監察院提司的自己,自己又有陳萍萍與言冰云這一老一少二人幫忙,長公主最擅長的武器對自己并沒有什么用處。
至于實力方面,信陽曾經派遣刺客到蒼山暗殺范閑,結果鬧了個灰頭灰臉。
所以范閑想來想去,也不覺得長公主有什么可怕之處,世上的傳聞或許有些言過其實了。面對著林若甫凝重的神色,他忍不住搖了搖頭。
林若甫說道“你是不是忘了君山會”
“君山會”范閑緩緩低下頭去,“葉流云只有一個,不能改變什么大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