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閑平舉雙手,微微一摁,面色陰沉說道“天無眼,天有心,那些喪心病狂的歹徒,昨夜已然成擒,案結之后,自然明正典刑,以祭奠提督大人在天之靈。”
“是誰”水師官兵們面面相覻,都在紛紛猜測著是軍中哪位居然有這么大的膽子,看著高臺之上比往日少了幾個將領,有些聰明的人漸漸猜到了少許。
果不其然,范閑接下來念到的幾個人的名字,都是水師之中往日地位尊崇的幾位將領,黨驍波的名字赫然列在其首。
高臺之上的聲音十分清楚地告訴這一萬人,正是水師中的這幾位將領,充當了老鼠屎這種角色。
說話間,從臺子右后方被押上來了五位渾身是血的將領,這幾位正是昨天夜里在提督府對范閑發難的那幾人,此時這些人面色慘白,精神頹喪,受刑之后連站都站不穩了,直接跪在了范閑的身前,也不知道監察院使了什么手段,這些人雖然面有陰狠不忿之色,卻是根本無法張嘴喊冤。
臺下的上萬將士同時間安靜下來,用復雜至極的眼神,看著臺上這一幕,看著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將領們,跪在自己的眼前,頭顱低垂,亂發糾血不飛,凄慘無比。
死一般的安靜,范閑看著這一幕,手負在身后,做著準備握拳的手勢。
果不其然,安靜的士兵當中忽然發出一聲尖銳的喊叫出來“提督大人是臺上那些人殺的奸臣干軍黨將軍冤枉”
黨驍波自有心腹,往東海去的部隊由上至下自有想法,都明白這一幕針對的是什么,自然不會甘愿就看著事情按照欽差大人的安排繼續下去。隨著這一聲喊,馬上又有幾個聲音喊了出來,充滿了憤怒與仇恨,將矛頭對準了臺上的范閑與其余的將軍官員。
這些人都是常昆與黨驍波的嫡系,中下層的校官總是極能影響自己手下的官兵,如此一喊,臺下頓時亂了起來,本來被流言弄的有些人心惶惶的水師官兵們更不知道該信誰的了,而足足有上千名官兵開始往前去擠。
范閑瞇著眼睛,盯著那邊,只是盯著那幾個領頭喊話的人,然后將負在身后的手一緊,握成了拳頭。
站在他身后的那位三號將領面色一黯,被范閑逼迫著下了決心,因為他也清楚,如果真的一旦嘩變,自己站在臺上,也只有被撕成碎片的份兒。
于是他站到了范閑的身邊,雙眼精光一射,暴怒喝道“的,要造反嗎連欽差大人和我們的話都不信”
這位雖然來水師不久,但畢竟地位在哪里,他一聲喝出去,下面的情況稍微好些,但依然還是潛伏著危險的誘因,那些黨驍波的心腹依然潛在暗處,不停地挑唆著,高聲辱罵著。
便在此時,許茂才也隨著范閑的手勢,用眼神下達了第二個命令。
臺下的官兵當中馬上多出了一種不一樣的聲音。
“殺死黨驍波替提督大人報仇”
只喊了一聲,并沒有形成滾雷一般的聲勢,但范閑已是溫和地笑了,很和藹地聽從了民意,向身邊點了點頭。
洪常青與幾名面色異常難看的水師將領走到了范閑的身邊,拔出身畔配著的直刀,一腳蹬在那些常昆的親信將領后背,將這些犯將蹬倒在地,然后一刀砍下。
咔咔四聲響,鋒利的刀砍進了那些壯實的頸柱,破開皮,劃開肉,放出血,斷掉骨,讓那頭顱離開了身軀,在高臺之上骨碌碌滾著,噴出一大灘的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