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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的頭顱往后一翻,只憑借著那根孤獨而細的椎骨倒懸在背后,一道血紅惡心的腔口對著雪止了的碧天。
來不及喘氣,范閑反手拔起插在雪地中的長劍,雙腳一點,將身子縮成一團,奇快無比地向著身后退去。他的身體縮成一團后,袒露在空氣中的面積便小了起來,灰白色的監察院官服將他全身罩的無一漏洞。
場間弩聲錚錚作響,有若西胡鐵箏肅殺,卻盡數射在了范閑的身周,他的身法實在太快,便是快弩也無法將他準確地刺中。
偶有幾枝弩箭射中,卻無法穿體而過。
范閑掠至守城弩上方,運起體內殘余的霸道真氣,反手掀了起來
這需要多大的力量
龐大的城弩,在空中翻滾著,硬是砸到了旁邊兩架城弩之上。
便是在這短暫的瞬間內,范閑反手劍尖一挑,正中空中弩機的簧弦,此時弩機已然上弦,崩到了最緊要的時刻。
王啟年千年迢迢送來的天子之劍,果然是人間難得一見的極至寶鋒,只見劍鋒過處,簧弦無由而斷。
四周的狙殺者慌亂著,怒吼著,向范閑沖了過來,卻忽視了守城弩的問題。
咯吱咯吱,一連串令人心神震懾的響聲在雪山之頂響起,啪的三聲巨響,守城弩砸在了一起,頓時偏了方向,而一根簧弦已經被范閑割斷,那枝蓄力已久的全金屬弩箭終于射了出去。
卻不是對準山谷,而是對準了地面。
強大的反沖力,讓龐大的守城弩都跳動了起來,翻起半個人的高度,直接壓在了追殺范閑的那群人身上。
碾過,一片血肉模糊,殘肢斷臂。
而被砸中的兩架守城弩也無法再控弦于弩機之上,嗖嗖兩聲射了出來,弩箭去處根本毫無方向,亂射而出
兩道銳光閃過,一枝弩箭射中了一棵經年老寒樹,樹干哪里經得起如此強大的力量,樹皮難飛,硬木如豆腐一般劃開,從中破開一個大洞,緊接著從這個洞的部位從中折斷,轟然倒下。
而另一枝弩箭造成的危害更是驚人,直接穿過了三名狙殺者的身體,直接將這三人扎在了雪地之上
鮮血順著那枝恐怖的弩箭往雪地上流著,而被穿成肉串的那三名狙殺者卻是一時不得便死,呻吟不止。
場間一時大亂。
趁著亂局,范閑再次隱入雪林之中,俯在樹枝之上,沉重地喘息著,還要注意不要讓背后的鮮血,從雪樹之上沒落下去,驚動了那些狙殺者。
對方手中有弩,如果此時再有一批弩手包圍住了重傷之后的范閑,范閑也沒有把握能夠活下來。
而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了,雪林間弩箭的密度已經降低了許多,而三名主事者的死亡,更是讓這些伏擊者感到了心寒和慌亂,沒有人指揮,又沒有了那三架守城弩的鎮壓作用,山谷間那些黑色馬車所受的壓力頓時少了太多。
范閑伏在樹干上聽著對面山林的動靜,知道影子已經搶在自己之前,就已經擾亂了那座山頭上的陣營。伏擊者軍心已亂,監察院六處的刺客們,終于得到了他們發揮的機會。
監察院中人自然知道戰機之所在,也不用再等首領發嘯傳令,早已沖出了馬車,抽出了身旁的黑色鐵釬,躲過那些已然變得稀疏的弩雨,沉默而陰怒地潛入了山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