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苦笑了起來“沒想到如今反而成了個好事,母后說的對,本宮可沒有辦法調動軍隊去殺人。”
“只是”太子的眼中閃過一絲嫉恨,“如果范閑死了就好了。”
好一個范閑在江南打明家的家產官司,卻偏偏要往嫡長子沒有先天繼承權的大是非上套,你以為你想的什么,本宮不清楚太后不清楚太后已經開始生氣了太子冷笑著,心里十分感激那個不知名的勢力,在這樣一個情況下,居然敢于正面狙殺范閑,幫助京都里的許多人做了想做而又不敢做的事情。
有很多人在這個夜里猜測著,究竟是哪個勢力如此膽大妄為,竟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在京都近郊謀殺天子寵臣。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長公主,因為似乎只有這位貴人才有這樣的瘋狂,才有這樣的膽量,才有這樣的實力。
“很遺憾這次沒有成功。”在京都一間幽靜的王府中,慶國最有實力、也是最美麗的那位女人正懶洋洋地躺在矮榻之上,榻腳生著一個火籠,暖氣升騰著。
李云睿雙眼微瞇,眸子里盡是懶散之意,她望著坐在下手方的二皇子微笑說道“不過這事兒與本宮無關,本宮還不至于愚蠢到這種地步,要對付范閑,有的是簡單的法子。”
二皇子微微一怔,其實從聽到山谷狙殺的消息時,他就以為是長公主做的,算來算去,也只有她才有這樣的魄力,才敢不看陛下的臉色,甚至他在隱隱懷疑,這件事情是不是得到了太后祖母的默許。
不料聽到了長公主很直截了當的否認。
“當然,本宮很感激那位。”李云睿微笑說著,三十幾歲的婦人卻沒有絲毫花朵將殘的味道,反而是濃媚無比地開放著,每一瞇眼,每一轉腕,一股風流味道自然透出,她嘆息著“如果能將我那女婿殺死也不錯,山谷狙殺,簡單,粗暴,直接,有軍人風格我喜歡。”
她的話語忽然停頓了下來,二皇子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室內盡是一片無言的感嘆。
許久之后,長公主才緩緩搖頭說道“這樣都殺不死他究竟是他運氣夠好,還是怎樣”
二皇子與長公主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不安與自嘲,范閑真是一個怪物,運氣好到不能再好的怪物,或者說,所有人在如此重視他的今天,依然低估了他的實力。山谷里狙殺的細節,早已到了這些貴人們的案頭,對于在那樣的狀況下,范閑不止活著回到京都,還將狙殺者全部殺死,并且抓到了一個活口,所有勢力都感到了無比的震驚。
甚至有一絲隱隱的畏懼。
長公主沒有畏懼,只是淡淡想著,如果,只是如果,沒有當年牛欄街那件事情,這個世界該是怎樣的美妙。
“繼續和東宮搞好關系。”長公主像教訓自己孩子一樣教訓著二皇子,“我們需要他的名義來說服太后。”
二皇子點點頭,終于忍不住心頭的強烈疑惑,問道“究竟是誰動的手總不可能是陳院長忽然患了失心瘋吧。”
“五架守城弩的編號已經查清楚了。”長公主嘲諷望著二皇子,“是你那小妻子娘家的東西。”
二皇子堅定地搖搖頭“葉家的勢力遠在定州,就算二百強者連夜突襲,也不可能完全不驚動京都守備和監察院,至于這五架守城弩,更是荒唐。”
“朝堂之上,從來不管荒不荒唐。“長公主嘲諷說道“陛下和監察院要發泄怒氣,在找不到出口的情況下,葉家必然成為這個出氣筒。”
二皇子沉忖少許后,鎮定說道“請姑母出手。”
葉家雖然遠在定州,因為懸空廟一事屢遭打壓,但畢竟還是軍中的實力派人物,如今又與二皇子成為一家人,當此危局,二皇子自然不愿意葉家因為范閑遇刺一事再受打擊,就算為了將來的大事,葉家也要保下來。
“我不是神仙。”長公主平靜說道“天子之怒,又豈是宮中這些婦人幾句話就能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