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病人。”范閑埋怨說道“就算我的問題讓你難堪了,也不至于要這樣。”
“倒不是難堪。”陳萍萍忽然嘆了口氣說道“只是你找我要公道,我確實不知道怎么給你。”
范閑低著頭,看著池塘里的冰茬兒和凍斃了的黑荷枝,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呵了兩口熱霧到手上,輕輕搓著,聽著旁邊老人的說話。
“院里的事情不要查了,沒有內奸。”陳萍萍緩緩說道“我承認,這次山谷里的狙殺,我是知道一些風聲的,而且確實院里有人在幫那邊,不然也不可能把你整的如此之慘。”
“既然您不讓我查,那個內奸想必也是您故意露的一手。”范閑沉默說道“你也知道這次我很慘,所以我不明白懸空廟是救駕,這次陛下又不在我馬車上,為什么我要付出這么多的代價。”
“你相信我嗎”陳萍萍嘆息著。
范閑想了很久,緩緩地點了點頭。
“先不要問我。”陳萍萍幽幽說道“以后你自然就明白了。”
“我不明白。”范閑平靜說道“不過我也不需要明白,不過我需要知道,究竟是誰向我下的手,而院中的那個雙面又是誰。”
陳萍萍靜靜地看著他,半晌后說道“你手頭沒有證據,奈何不了對方。”
“可你手里有。”
“我也沒有。”陳萍萍冷漠說道“就算有,也不可能交給陛下一來我可不想陛下震怒之下,將我們這個院子給撤了,二來,這時候交出去未免早了些。”
這話里隱著的內容太多,足夠范閑消化太長時間,但范閑沒有怎么理會,直接問到了事情的重點“我還是想知道是誰想殺我。”
“這京都里,除了你相信的人之外,所有的人都想殺你。”陳萍萍平靜說道“至于這次主事方是誰,想來我也不能瞞你,只是希望你能忍耐一下,不要壞了大的局面。”
范閑沉默了。
“是秦家。”陳萍萍淡淡說道“只是你就算入宮抱著陛下的大腿哭也沒用,你沒證據,我也不可能舍得把那個棋子拉出來給你當證據就算陛下因為你的事情懷疑秦家,可是看在軍方的面子上,他也不可能因為你幾句話就把老爺子藥了給你出氣。”
范閑忍不住搖了搖頭。
陳萍萍有些好奇地看了他一眼“你一點不驚訝。”
范閑小心翼翼地伸了個懶腰,生怕牽動了背后的傷勢,微笑說道“還是那句話,我也是個聰明人,既然此次你不是為我謀功,那定然是要拖人下水,如今這朝廷里還沒有下水的大勢力,便只有秦家了,這件事情并不難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