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閑出列,站在賀宗緯的身邊,對著龍椅上的那個男人沉聲說道“臣有異議”
賀宗緯溫和地看了身旁的范閑一眼,雖然每每想到在范府上被對方一頓痛打,他便自內心深處感到無比的憤怒,可是他依然遮掩的極好,眼神里恰到好處的流露出一絲異色與佩服,似乎是在向殿上諸臣表明自己的情緒他很佩服小范大人敢當面頂撞圣上。
殿上已經是一片大嘩,帝有命,臣受之,除了像舒蕪這種老家伙敢當面頂撞皇帝之外,從來沒有誰敢在官員任命上直接表達出自己的異議與怨氣。
皇帝皺了皺眉,說道“你有什么異議”
范閑抬起頭來,面無表情說道“監察院不需要一個御史來指手劃腳。”
“大膽”皇帝一拍龍椅,大怒說道“執法在傍,御史在后,國之明律,朕意已決,哪容你這小家伙來多言多舌。”
范閑心頭怒火起,知道自己今日不能再退,不然這監察院真要在自己手上敗了,自己怎么向那個女人和陳園里的老跛子交待。
他將身子一直,直接說道“敢問陛下,這監察院負責監察官員吏治,由內廷監察院監察院,這忽然間多了個御史,如果這御史貪贓枉法,院里查,還是不查要查,怎么查”
群臣大嘩,皇帝反而冷笑了起來,說道“枉你聰明一世,卻在這里強裝糊涂,退回去吧。”
賀宗緯在范閑身邊也假意勸說了幾句,范閑卻是正眼都懶得看他一眼,也不退回去,眼珠子轉了幾圈,忽然高聲說道“臣反對”
這他娘的就有些過界了,皇帝決定什么事情,哪里容得你一個臣子反對,這又不是在公堂之上打官司,范閑你并不是宋世仁,皇帝也不是個小小知府大人。
皇帝氣的不善,頜下胡須亂抖,居高臨下指著范閑的鼻子罵道“朕倒要看看,你能怎么反對”
范閑將心一橫,說道“臣自然不敢抗旨,只是臣只是個監察院提司,院長大人還在陳園里呆著,這個旨按理來講,是輪不著臣來議論,只是今日殿上監察院以我為首,我是接了有問題,不接也有問題,看來看去臣只好辭了這監察院提司,陛下直接發旨去監察院,如此最佳。”
辭了監察院提司
辭官
群臣一片大嘩,根本沒有弄明白今天的大朝會上怎么會演變成如今的局勢,原本以為是陛下借監察院的手收拾朝廷,怎么最后又欺負起小范大人來了不過這小范大人果然不愧是一代詩仙,骨子里的傲氣確實不是一般世人能比,竟然膽敢在大朝會上以辭官做威脅,不接旨意
如此大的膽子,慶國開國以來,這些大臣們均未見過,一時間殿上議論聲起,投向正中站著的范閑目光在原初的警懼之外,不由多了幾絲荒謬與佩服。
舒大學士與胡大學士看不下去了,紛紛出列,一個扮黑臉,一個扮紅臉,舒蕪當頭把范閑罵了一通,說道他不知臣子本分,胡亂說話,胡大學士卻是和聲在范閑身邊安慰著,替陛下詳解旨意。
反正范閑就是直挺挺地站著,不肯接旨,也不肯如何。
這景象看著就像是一個中飯餐盤里少了果子吃的幼稚園大班生,正在接受兩名老師的哄騙。
舒胡二位大學士接著又轉身替范閑向皇帝請罪,言道小范大人年青如何云云,他們心里猜測,皇帝難得在朝會上碰見這么大顆釘子,只怕已經快要氣瘋了。
龍椅之上,皇帝氣的笑了起來,兩眼里寒光大放,冷冷說道“范閑,你是要用辭官來要脅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