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閑哈哈大笑道“那還剩著張嘴可以咬人的。”
“難道我拜的師傅是只大狗”葉靈兒有些惱火,不依說道“做師傅的,也不知道讓著點兒。”
范閑看著倔犟不服氣的姑娘家,不由便想到了兩年前在京都的長街上,自己一拳頭打壞了她的鼻子,讓她蹲在地上哭泣時的情形,開心地笑了起來。片刻后,他忽然開口說道“以后還是不要叫師傅了,我雖然沒有什么意見,但畢竟你現在是王妃。”
葉靈兒與范閑師徒相稱的事情,其實京都里的權貴們都十分清楚,只當是小孩子家家間的胡鬧,并不怎么在意,便是葉重本人也從來沒有提什么反對意見,只是如今情勢早異,加之葉靈兒身份更加尊貴,范閑有這個提議,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偏生葉靈兒不喜,賭氣說道“我便叫了又如何如果不成,那你叫我師傅好了,反正這葉家散手按理講,也不能傳給外人。”
范閑一窒,苦笑了起來,知道葉靈兒說的是真話,自己從她身上學會了大劈棺,實實在在是占了對方很大的便宜,再也說不出什么拉遠距離的話。
二人沿著湖畔行走,葉靈兒自從成為王妃以后,哪里還有機會四處拋頭露面,與人打架為樂,今天與師傅偶爾一交手,雖只片刻,卻也是興奮異常,好不容易平息下情緒,平靜半晌后,忽然說道“師傅,我爹也回京了。”
范閑一怔,明白她是在提醒自己什么。
“老軍部的那些人現在都很討厭你。”葉靈兒似笑非笑望著他。
范閑搖頭苦笑,不論自己的權力再如何強悍,但只要軍方依然站在自己的對立面,葉家秦家這些人還活著,自己就不可能對二皇子造成根本性的打擊,也不可能完全消除二皇子搶龍椅的強烈愿望。葉重回京只是述職,但他,以及他背后的葉流云,因為葉靈兒的關系,已經變成了二皇子的支柱
好不容易消停幾天,我可不想從你嘴里再聽到什么壞消息。”
葉靈兒沉默片刻后,認真說道“師傅,無論如何,我總是葉家的姑娘,我會站在父親和他那一邊。”
范閑頓了頓,思慮良久后極其認真說道“這是很應該的,相信我,我說的是真心話。”
葉靈兒眼中流露出一絲難過,知道范閑說的話發自內心,也更加清楚,彼此之間的立場總是難以軟化。
“你看,這湖面上的冰總會融化的。”范閑忽然笑著說道“這人世間的事兒,誰說就那么一定”
葉靈兒展顏一笑,眸子里散發著如玉石一般的清凈可喜光彩,重重地點了點頭。
湖對面不遠處便是開著窗戶的花廳,可以看見那幾人正在里面聊著天。范閑指著那方,對身邊的葉靈兒調笑說道“我們在湖這面逛實在是有些不合體統,如果讓那閣子里的人瞧見了,說不定會胡說些什么。”
慶國雖然民風開放,可是男女單獨相處,總是有些不大妥當,葉靈兒面色微窘。
范閑繼續調戲道“你說老二這時候會不會肚子里已經氣炸了結果臉上還要保持著那微羞鎮定的笑容”
“不要忘了,你也天天那么鬼里鬼氣的笑”葉靈兒大惱,說道“還有,你先考慮一下婉兒在想什么吧。”
“婉兒人好啊。”范閑嘆息道“她一向催著我多找幾個姐姐妹妹陪她”
此言一出,范閑暗道糟糕,這調戲已經超出了師徒間的分寸,曖昧明了之余多了些孟浪勁兒頭,對方可不是以前的黃花閨女,而是已經嫁為人婦的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