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閑點點頭,假裝憂慮說道“正如先前王妃所說,那位皇帝陛下實在是有些看不透,明明近在眼前,卻總覺著他的身上有種很巧妙的偽裝。”
李弘成笑了起來“得了吧,那位皇帝對你算是很實誠了,先前你說自己是外臣,我看北齊人可不把你當成外臣,不然狙殺之后,怎么會發國書來京都抗議”
大皇子惱火搖頭道“北齊人欺我太盛,居然硬生生玩了這么一出。”
范閑苦笑道“大殿下,這事兒和我可沒關系。”
說到狙殺的事情,二皇子偏生也不怎么尷尬,一副心底無私天地寬的模樣,取笑范閑說道“事情當然和你沒關系,不說你是南慶人,這北齊只是想挑拔而已,就算那小皇帝再喜歡你,把你拉去北齊,難道他還能把自己的妹妹嫁給你不成”
葉靈兒此時插了一句嘴“我看倒真說不定范閑生就一副好皮囊,那北齊小皇帝又是他的狂熱愛好者。”
此言一出,認真的討論便成了頑笑話。
范閑翹唇一笑,在一旁平靜看著這些男女間的說話,他們說些當年宮中的趣聞,范閑也不清楚,漸漸地竟生出了一種被排斥在氣場之外的錯覺。說來也是,在他入京都之前,花廳內的這些男女們都是自幼互相看著長大的,慶國皇族的年輕一代之間,感情向來不錯,他本來就是個外人。
然而范閑并沒有過多地沉浸在這種情緒之中,因為先前關于北齊小皇帝的討論,他陷入了沉思,隱隱覺得自己似乎要捉到某種很玄妙的東西。
他在腦海里將自己在上京城中與北齊皇帝見面時的情形詳細過了一遍,又仔細地回顧一番一年半的時間內,自己與對方的默契合作,再輔以北齊皇帝的審美意趣與生活小細節,漸漸腦中有抹亮光快要沖了出來。
只是一直沖不出來。
淡淡幽香之中,范閑一直在發愣,以至于身旁的人都安靜下來看著他,他還沒有發覺。
范閑驟然發現自己失態,尷尬一笑,下意識里說道“好香。”
好香
一股淡淡的幽香彌漫在花廳之中,范閑微一失神,鼻端仿佛有某種魔力再讓他再次失神,這股香味其實極其清淡幽雅,但對于他來說,卻是那樣的濃郁,那樣的驚心動魄
一回頭,看見大王妃早已去而復返,身上已經換了件衣裳。范閑勉強笑著問道“哪里來的香味”
大王妃微微一愕,旋即笑了起來“沒想到你不止冰雪聰明,心思鼻子都一般細膩,這香囊在我身上戴了一年了,王爺也從來沒有嗅到過,今兒剛一戴上,你就聞了出來。”
眾人好奇地看著范閑,葉靈兒更是抽了抽鼻子,也沒有聞到什么特殊的香氣,只是花廳里燃著的薰香被湖上寒風一掠,極其淡然。
“不是薰香嗎”葉靈兒好奇問道。
王妃笑道“當然不是薰香。”她從腰間取出一個極其精致小巧的香囊,說道“從上京城帶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