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膽子大到敢掐東宮首領太監的小宮女,便是范閑曾經聽到的那個秀兒,也是洪竹在深宮寂寞之中找的一個伴兒。
秀兒咬著下唇咕噥道“你眼睛都在往哪兒瞄呢你也知道這是在宮里”
洪竹嘻嘻笑了兩聲,哄了兩句,心想自己一個太監,也只好用眼睛手指頭過過干癮,值當吃醋他并不以為意,只是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好奇問道“你到這兒來做什么”
他忽然心頭一驚,壓低聲音說道“別是要你去各宮里送繡布”
秀兒好奇看著他緊張的神情,微愕說道“不是不知道今兒怎么回事兒,娘娘忽然記起一件好久都沒有用的小物件兒,要我進廂房找找。”
洪竹心情微松,小心問道“是什么物件兒”
“一塊淺青的玉玦。”秀兒嘟著嘴說道“也不知是誰多嘴,讓娘娘想起這東西來這都多少年沒有用的東西,一時間怎么找的到如果找不找,怎么向娘娘交代”
洪竹心頭大喜,知道自己先前說的話終于起了作用,皇后娘娘終于想起要找那塊玉玦。
便在這時候,一位宮女掩嘴笑著從他二人身邊走過。
秀兒惱火嗔道“笑什么笑”
那位宮女吐了吐舌頭,說道“就興你們笑,我笑不得”
慶國的皇國,其實并不如百姓們所想像的那樣光明堂皇,但也并不如那些小說家所虛構的一般黑暗恐怖。尤其是東宮里,皇后心知肚明自己的弱勢與無奈,所以刻意在這些細微處下功夫,對于宮女太監比較溫和,御下并不如何嚴苛,存著個廣結善緣的意思。
而洪竹也是個慣能小意謹慎的人物,哪怕如今成了首領太監,對于下面這些人也不怎么頤指氣使,所以那位宮女才敢開他們二人的玩笑。
“這是去哪兒呢”洪竹微笑看著那個宮女,以及宮女身后抱著兩卷上好繡布的小太監。
宮女笑嘻嘻地行了一禮,說道“這是送去廣信宮的。”
洪竹笑著點點頭,讓她去了。
那名宮女叫王墜兒,能有姓氏,說明在東宮里還是比較受寵的人物。她帶著兩名小太監來到廣信宮外,知道長公主殿下的習氣,揮揮手便讓兩名小太監侯在外面,她一個辛苦地抱著繡布進去。
宮里自然有長公主的宮女們接了過去。既然是代表皇后過來的人,長公主自然也隨意和那名宮女說了幾句話,問皇后娘娘好,便打發她出去了。
廣信宮里安靜無人時,長公主才轉到屏風后,看著那個滿臉幸福神色的慶國太子,溫和笑著說道“治國三策背好了沒有”
太子癡迷地望著她,點了點頭,輕輕地握住了長公主柔若無骨的手,就像捧著一方脆弱易碎的玉石那般,捧到了自己的臉旁,蹭了一蹭,輕聲說道“乾兒已經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