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個人必須擁有強大到殺死皇帝的力量,并且有這種行為動機,才能夠說服宮里的太后,朝中的百官。
即便不是說服,也是要給那些人一個心理上的交代。
而很明顯,往大東山祭天一行人當中,唯一有力量殺死皇帝的人,當然就是手握五百黑騎,暗底下又擁有一些不知名高手的監察院提司范閑。
至于刺駕的動機想必以長公主的智慧,自然會往太后最警惕的老葉家一事上繞。
“你沒有做出應對,相信你也沒有往吳格非那里報信侯季常那里你也沒有報信。”
范閑站在許茂才的身后,冷冷地盯著他的側臉,為了防止有人忽然進屋,所以上船后他只是略微包扎了一下傷口,便偽裝成許茂才的親兵,一直站在身后。
“我讓你在膠州水師呆著,為的便是今天這一天。”范閑語氣平靜,但內里卻蘊著一絲怒意,“結果,你什么都沒有做監察院刺殺陛下,或許能說服水師中的某些將領,可是你怎么會信而且燕小乙為什么會在水師的船上這些水師將領們難道心里就沒有疑問為什么這方面會相信你的忠心,讓你來到大東山”
許茂才低著想了一會兒后說道“關于刺駕一事,應該是有些人會信的畢竟監察院的名聲不好,而且昨天收到消息,五百黑騎連夜從江北大營趕赴崤山沖,在山東路一帶忽然沒了消息,所以如果說這五百黑騎是趕來刺駕,也說的過去。”
范閑心頭微凜,五百黑騎是自己調過來的,只是沒有靠近大東山的范圍,如果被京都人往這處再陰一道,如果皇帝這一次真的難逃大劫,自己還真有些說不清楚好在懷里還有幾份撒手锏。
許茂才將眼下軍中的狀況又詳細地敘述了一遍。范閑越聽越是無奈,自己在山頂一日半夜,原來山下已經傳成了另一番模樣,自己勾結東夷城四顧劍刺駕媽的這種裁贓的手段,未免也太幼稚了。
不過范閑清楚,手段從來都是次要的,只要最后憑借實力分出勝負,長公主那方面再幼稚的裁贓,都會成為史書上鐵板釘釘的史實。
“當然,水師里大多數人心有疑惑,甚至我相信有些人根本就是知道此次大東山之事的真相。”許茂才冷冷說道“只是即便知道真相又如何如果還是往年常昆領軍,以他及那些水師老將對陛下的敬畏之心,肯定是打死也不敢參合到這件事情當中。而少爺您去年在膠州大殺一陣,好多老將都已經被殺死,不知有多少將領開始對朝廷感到心寒,如今的膠州水師已經是秦家人的天下,即便是真的謀逆,我相信大東山下的這些水師兵船上的將領也會很樂意的。”
范閑平靜說道“你應該也知道真相。水師的演變,我從來沒有懷疑過陛下也清楚秦家,我相信他一定有后續的手段,所以我還是奇怪,你是怎么獲得長公主一方的信任”
他忽然間皺著眉頭說道“對朝廷心寒,想必這件事情有你的功勞茂才,我讓你留在膠州水師,不是讓你折騰出一枝叛軍出來。”
許茂才沉默半晌后,忽然起身,對著范閑深深一揖,誠懇說道“少爺,茂才不才,一直沒有能將膠州水師完全控制在手中,但眼下長公主既然謀反,秦家也加入了進來,您應該看見了海上還有那位大宗師,機會難得。”
他的雙眼盯著范閑蒼白的面容,閃過一絲忠毅與熾熱,咬牙說道“少爺,借機反了”
范閑盯著許茂才的雙眼,許久沒有說話,他知道這位將領對于自己,不,應該是對于母親的忠誠,對于他此時提出如此大逆不道的建議,也不是沒有猜想過,然后他只是輕輕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