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茂才的面色極為復雜,那艘戰上都是他的同僚,如果不是到了最危險的時刻,他不會選擇用這種方式偷襲。而在極短的時間內,能組織起全船的攻勢,如果他不是在膠州水師經營二十年,如果不是這艘船上的官兵全數是他的親信,他根本不敢想像會有這樣好的成果。
他皺眉望著岸邊那艘白色帆船,從那船上的異動中發現,監察院的人已經應該反應過來了,而他答應少爺做的事情也算是做到了。
他微握右拳,對著身后比劃了一下。
這艘突然發動卑鄙偷襲的戰船右側,那座用于海上近攻的弩機忽然摳動了,一聲悶響,整座戰船微微一震,帶著勾錨的弩箭快速的射了過去,直接射在了岸邊的監察院戰船上。
兩艘船間,被這枝巨大的弩箭所牽拖著的繩索,連接了起來。
監察院上啟年小組的人手,奮勇奔至船舷邊,意圖將這繩索砍斷,卻聽著海霧中傳來一聲令箭,不由一怔,然后轉身便跑,奇快無比地棄船,沿著背海一面的舷梯登岸,就像無數陰影般,消失在了岸上的霧氣之中,動作之迅速,實在令人瞠目結舌。
這是監察院強大的原因,所有的八大處官員密探,對于令箭聲的反應已經根槙于內心深處,不需要去問為什么,只需要照辦。
海上一艘船熊熊燃燒著,不時傳來凄慘的呼號聲。發動偷襲的船停在海上,與岸邊的白色帆船連在一起,白色帆船上的人們以一種驚世駭俗的速度逃跑后,留下一座死船,而最后的那艘船
加速
許茂才眼瞳里閃過一抹懼色,看著完好無損地那艘水師戰船忽然加速,以奇快的速度,由左下方而突前,直接進入品家當頭的那個海域,橫亙在了自己這艘船與海岸線當中,并且能夠看清楚那艘船上也已經做了發動攻勢的準備。
先前許茂才已經一古腦將船上的棱石與火箭拋灑了出去,才換取了這樣的戰果,此時看著對方準備發動攻勢,第一反應便是
“回舵返”
返槳那個詞兒還沒有說出口,許茂才的嘴張著,卻說不出一個字因為一陣風強行灌入了他的唇中,令他難以發聲
箭風
一只腳狠狠地踹在了許茂才的髖骨上,強大的力量直接將他踢飛,撞到了船舷之上,震起幾塊碎木片。
也正因為如此,他才僥幸地避過了迎面而來的那記箭風
當許茂才的身體剛剛被那一腳踹地微偏時,那記箭風便擦著他的臉頰飛了出去,箭風有如山中穿松一般強勁,卻沒有太大的聲音,一味的陰幽。
嗖的一聲輕響
許茂才躺在碎木片里,看著眼前的這一幕開始發呆,恐懼的身體都顫抖起來。
一共五名水師官兵,身上帶著秀氣的小洞,還保持著生死最后的表情,目瞪口呆地站著,然而已經沒有了氣息,血水順著他們咽喉上,胸腹上,頭顱上那些秀氣的小洞往外拼命地流著。